正文 音為你 — 回憶

映像很深的。在我国小六年级毕业的那天,出了一场无声无息的车祸。那天我真的吓傻了,因为我原本也要成为过奈何桥的一员。

那天,是我的毕业典礼,同时,也成了爸爸的忌日。那天原本我要陪爸爸回车上拿要献花的花束,可是爸爸叫我在班级上乖乖的等他,我想了想,这样也好毕竟还没放学,我不能随意离开学校,於是我就在教室听着雷,伴随着雨声,忘着爸爸离开的背影,我在教室等了十分钟,爸爸还是没到,雨势已经不是刚刚的绵绵细雨,以变成庞大的雨珠打落在学校的个个角落里,这时,老师忽然冲进教室对着我说

「纪裴,你爸爸出车祸了!你先跟着你的家人去医院。」我听到木然了,我整个呆滞在滂沱大雨之中,妈妈瞬间把我拉进救护车内,救护车,警车和我们一起伴随着滂沱大雨与万籁俱寂的夜晚行驶而去。

到达医院时,大家来去匆匆,护士们急忙帮爸爸安排急诊室,而我,却不能帮上什麽忙,我只能陪伴着无数的未知数和一切的心理准备,安静的坐在急诊室门前的小板凳上。我相信,这时安静,就是对妈妈和所有医护人员莫大的帮助了。那天的夜晚,真的是过得很漫长,我坐在急诊室门前,隔着急诊室的门板,只能听到内外交杂的无数声响,完全不能听到我想要的答案,完全不能听到爸爸和妈妈的声音。

直到毕业典礼的隔一天…医院召集所有的家属,语重心长的宣布,爸爸正式的离开人间了…医生说,因为脑後卢的极度冲撞,造成送医不治,而医生也表示…他们尽力了…因为爸爸头脑瘀血和积血太多,脑血管也阻塞…所以…他们宣布,送医不治…很多亲戚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跪在急诊室外的地板嚎啕痛哭,求医生在救救爸爸,有很多亲戚像失心疯般的不相信爸爸死去的消息,而我,不发一语,脑筋一片空白,耳边嗡嗡嗡的声响,让我无法专心思考,忽然…我的视线一阵模糊,脑袋一阵晕眩,忽然旁人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听到亲戚和妈妈一直喊着我的名字

「小裴!小裴!小裴」这个声音我很熟悉,那是爸爸的声音。我大声喊出爸爸,我想要追上去,可是爸爸的身影早已消逝在我眼前。我忽然吓醒,很多亲戚包括妈妈,很惊喜的抱住了我,我被他们突来的举动给愣住了。他们似乎察觉到我的不对劲,所以他们马上松了手,改口问道。

「小裴你饿不饿你才刚刚醒来,要不要阿姨买点吃的?」我知道这是阿姨的声音,可是我完全不饿,因为刚刚的梦,还诺有诺无的呈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我并没有马上答覆阿姨,只是脱口而出的说

「我刚刚看到爸爸了…爸爸还没死,是真的!他刚刚在我面前,爸爸在哪里,我要找他,我好想他喔…」说完,身边的沉默马上覆盖了整栋病房。当我回神过後我马上察觉到我左脸袭来的炽热感。

「陆曼,你做甚麽,好端端的干嘛打孩子?!」亲戚责备的骂。我很清楚,那个陆曼是我妈妈,我马上以讶异的眼神看着妈妈,妈妈以愤怒的眼神回敬我,我很讶异…这是妈妈第一次打我巴掌…,妈妈又说

「就是因为你!那个甚麽毕业典礼!为甚麽不是你去拿花…为甚麽是你爸爸…如果他没去拿花,今天他就不会离开,为甚麽不是你,为甚麽…」这是妈妈对我说的话。有着泪水与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我直到现在国一还记得,亲戚马上安慰我

「小裴,你妈现在只是伤心过度,着些只是气话,你可别当真啊…」我当然也知道这是气话,可…事实不是摆在眼前吗?我爸死了是事实。我害死了他。也是被我妈无庸置疑公认的事实。我虽然伤心,但也只能无助的靠坐在病房的机械床看着妈妈为了爸爸的死频频拭泪。那天的记忆,将会成为我挥之不去的罪恶与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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