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果!大小姐我听说你失忆了,怎麽看起来很正常呀?」
把手上的水果礼盒放到旁边,骆宇斌挑起眉,痞痞的姿态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叠,让我悄悄松了口气。
幸好,他还是当年的他,要是一转眼就连跟我最熟悉的骆宇斌,都变了一个样,我大概会负荷不了。
突然松懈下来的情绪让我有些想哭,为了压下眼眶忽然冒出的热意,我自动自发地从礼盒挖出一根香蕉,完全不顾形象的,就在骆宇斌面前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水果甜腻的味道暂时压过心底的酸涩,我故作若无其事的说:「说是失忆,我也不是全部忘记好不好,至少高二前的事我都还记得。」
也拿起一根吃起来,听到我说的话,骆宇斌突然顿住,直接把香蕉握成香蕉泥,脸上的诧异让他看起来很狼狈,「高二?你……还记得霍凯吗?」
耸肩,这已经是我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这个人真的有那麽重要吗?怎麽你们一直提到他?」在我的印象中,他真的就是普通的邻居。
骆宇斌抿起嘴,以前总是大咧咧的他,眼里有着一丝让我陌生的怜悯及包容,「嗯,你说不重要就不重要吧。」
他把香蕉泥扔到桌上,苦恼的抓头,似乎很认真的斟酌了用词後,才小心地开始简单说起,我所遗忘的,他所知道的那段回忆。
大家口中的那个霍凯,是在我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搬到我家隔壁,和我同岁的男孩子。
身为混血儿的他,在一开始就因为我们的好奇心,被强制拉到我们的小团体里。
「他呀,是个好人,只是外表看起来冷漠了点,有点不近人情。」苦笑了下,骆宇斌想了很久,才替霍凯下了这样的结论。
霍凯体型修长结实,在进到我们就读的高中後,还因为极为出色的长相被围观。之後事实更证明了,他不只有长相,也有头脑,让学校的女孩是好一阵追捧。
只可惜,冰山就是冰山,就算一堆女孩子围在身边,他还是习惯板着脸,让她们都不敢跟他说话。
我们的小团体并没有因为霍凯的受欢迎而有影响,霍凯擅长脑力活,骆宇斌体育万能,我就是不起眼的小人物,虽然听起来没有太多交集,我们三人的交情却越来越好。
一切的变化,都是在我们考上大学,我开始追求霍凯,才有了大幅度的不同。
「我跟你是朋友,和阿凯更是好兄弟,每次你被他的臭脾气惹到,都会跑来跟我抱怨。」
骆宇斌简单说完我们的关系後,又有点嘲笑我的说:「之前都看习惯你抱怨的怨妇模样了,现在突然看到你这麽开朗的样子,我还有点不习惯。」
虽然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我却莫名地感到有点羞耻,忍不住骂:「看我开心不好吗?」
收敛了笑容,骆宇斌的手落在我的头顶,暖暖的,还带着让我不习惯的安抚意味:「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我拍开他的手,故意把脸皱起来,好掩饰脸上冒出的羞红,「你才知道。」
果然还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要是放在高中时代的我们,骆宇斌才不会这麽耐心的听我说话,更不会这麽细致的安慰我。
看到我害羞的样子,估计还会直接整个人跳起来,浮夸的搓着手臂,叫我去庙里看看是不是被附身了。
似乎是发现我变得安静,骆宇斌笑了笑转移开话题,又开始说起以前发生的趣事。
「说起来你还真的是我的煞星,那时候你常在霍凯那边碰壁,来找我诉苦就算了,最後居然还把我的女朋友们都给哭走了。」
我本来正要喝水,结果一听到这句话,差点要把水呛进气管。
「咳咳咳!我只听过哭倒长城,没听过哭跑姊妹的女友呀。」
狠狠瞪了我一眼,骆宇斌弯曲起手臂,坚持把二头肌往我面前送,「看到这你还敢叫我姊妹,你都不知道那阵子,我交往过的女朋友,最爱问的问题是什麽?」
「是什麽?」这次我学乖了,把水杯放下端端正正的坐着等骆大师开讲。
他眯起眼,也和头发一样,染成褐色的眉毛很抢戏的扭动,「亲爱的,我和陈薇琳你只能挑一个,你要选谁?」
没喝水,我还是差点被这回答给呛到。
简直就是『我和你妈妈同时掉到水里,你要救谁?』的翻版,我那时候到底是做了什麽,让骆宇斌女友对我的仇恨值这麽高?
「後来你怎麽回答?」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其实心里早就一片混乱。
拉开病床旁的椅子坐下,骆宇斌一脸大爷样,「你和霍凯是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谁的情分会比较重,还用我跟你说吗?你们的事我怎麽可能不管?」
说完,他又恶狠狠地瞪着我,「再说了,要是我的答案是女朋友,我现在说不一定连孩子都有了,怎麽还会一个人来看你。」
我连忙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说:「是我错了,骆大爷从小和我穿同一条裙子长大,当然最有义气了。」
实在拿我没办法,骆宇斌只好伸手,用力拉扯我的脸皮。
「穿什麽裙子,老虎不发威,你还当病猫呀。」
「耶,我是病人,病人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吗?就是要轻提轻放……」
我们还忙着打闹,刚被骆宇斌关起的房门,就又响起敲门声。
停下动作,我们对看了一眼,骆宇斌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是谁,我才疑惑地喊:「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