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的声音唤过去,她们个个的表情都跟刚刚面对我的时候形成强烈对比,那一张张饱受惊吓的脸,彷佛刚才被欺负的是她们一样。
「学…学姊…」这位刚刚还是最有气势的大姊头,一见到她都成了退缩的老虎,叫都不敢叫一声,尾巴夹的紧紧的。
「我警告你们,要是敢再动她,这个东西哪一天会出现在学校官网上或者校长室,我就不敢保证了。」她那一脸高傲,自信且机智的笑容挂在脸上,比起大姐头的气势,她更显得有魄力。
我不知道那个可以威胁她们的把柄是什麽,我只知道因为那个东西那些人马上就离开了,现场突然只剩下那个被她们称为学姊的陌生人还有我。
她慢慢靠近我,我本能性的想退缩,她却马上蹲下身子来将我扶起来,「快起来,地上太冷了。」
被她扶起来之後我靠在墙上,还一脸惊魂未定,看着她,她好像都知道我满腹的疑问是什麽了一样,但她什麽也没说,我看着她竟然有一种奇怪的安定感。
她是谁?为什麽会突然出现来帮我?
「东西给我。」她突然说,我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有什麽东西可以被威胁的时候,从走廊尽头走进了一个女生,拿了一袋东西递给她。
她拿着袋子看着我,而我问不出任何问题,因为她的出现太过突然,所有的事情也太过唐突了。
「你还会去比赛吗?」她的声音很温柔,跟刚刚完全不一样。
我点点头,她见状似乎有些担心的问了,「你现在的情况能去比赛吗?不要免强自己。」
「我得比赛,班上今天赢了很多荣誉点数,我也不能输。」我去年已经弃赛了,今年绝对不行,班上都推派我了,代表大家对我有期待,我不想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把袋子递给我说道,「去换上,比赛已经五分钟後开始,你得快点。」说完她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在她的帮助下,我顺利的站上比赛的预备位置,班上为我摇旗呐喊的声音直捣我的心脏,刚刚所有的恐惧都一扫而空,也在这时候,我看见了哥哥跟妈妈的身影,妈妈的笑容充满了期待,哥哥的眼神充满温暖,我瞬间感觉到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为我加油。
在那个当下,我的脑子也闪过了刚刚那些人的嘴脸,但是我却没有再因为那些人的存在而恐惧,而是希望自己不再退缩。
不能输,你可以的,墨可涵。
戴好蛙镜,我把做出预备动作,视线专注在前方,耳朵等待着哨子吹响的声音,在那一刻,所有一切不管好的坏的都离我很遥远。
在加油声凌乱的时刻里,哨声响起,我一跃而起跳入水中,能感觉到水的冰凉润湿了肌肤,而水面上有来自周遭竞争对手的波涛席卷而来,鼻腔里涌入满满的消毒水味,此刻的我正迈力向前滑行。
蛙镜蓝绿色的镜片下,水底的磁砖地也都成了蓝绿色,唯独黑色的公尺数字依然清晰可见,当它快速的闪过眼前,我看见十五公尺这几个大字,而根据自己的感觉推断,我跳下水还没有超过三分钟。
我有些得意的笑了。
一个碰壁後翻身,水面的泡泡在我耳边咕鲁咕鲁着,那就像是胜利的声音在我耳边欢呼。
用力一蹬,我的手臂大力一划,接着开始不停的吸气换气,我计算过次数,大概在第十次的时候我的手已经碰到了墙壁,而秒数也在这时候出现在计分板上,现场立刻响起了欢呼声,纵然我还在水里也能听见水面之外的声音。
探出水面,我一把拔掉蛙镜,视线一下从蓝绿色变成了正常颜色,而记分板上的数字就像把我的直觉活生生血淋淋的写出来一般,第一名真真实实写在我的名字旁边。
第一名,墨可涵。
当我看见这行字的时候开心的在水里手舞足蹈,而我更能看见班上同学的狂欢和妈妈的荣誉与哥哥的欣慰,我开心的对着替我加油打气的人挥挥手,也在此刻,我看见刚刚出面帮我的人女生正坐在三年二班的班级里看着我,霎时我心里涌出了疑惑。
她是三年二班的学姐,可是她到底是谁?为什麽要帮我?
当我这麽疑惑的时候,我看见她瞥了一眼我们班上刚刚来找我麻烦的那群女生,那个犀利的眼神也让那些女生纷纷避开了眼睛。
离开了泳池,我在适应离开水压後的环境,走在地面却突然感觉背部有些疼痛,而且身体沉重,下一秒我的眼前一黑,接着发生什麽事情我通通都没有印象了,当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房间里。
头还有一些昏沉,体温有些偏高,但感觉是因为睡太久的关系,我从床上坐起来之後房间门也被打开了,是哥哥端着一碗汤走进来,一看见我醒了还不忘本性一边唠叨着,「你别动,我看看你退烧了没有。」说着,他把汤放在旁边的桌上然後走过来摸了我额头,确定我没事後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先喝点热汤,你才刚退烧。」他把汤递给我,然後一边吹凉。
喝过一口香喷喷的鸡汤後我才提了问题,「我怎麽会在家?」
「你不记得了吗?游泳比赛结束後你突然晕倒,可把大家都吓坏了。」哥哥一边解释,一边吹凉还冒着白烟的鸡汤一边喂我。
「我晕倒?那妈妈不是吓坏了吗?」这麽一想,我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要是被妈妈知道我之前经历的事情,她肯定很担心的。
「妈妈是吓坏了,但是我跟她说你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才会突然晕倒,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她念了我几句然後叮嘱我把你顾好。」
「这样喔…」虽然安了一半的心,但是对哥哥也很抱歉,又让他替我背黑锅了,不,正确来说是那群女生的黑锅,很不甘心,但如果说了实话,肯定连哥哥都会担心的。
「什麽叫这样喔?」哥哥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接着质问我,「不然要怎样?把大家吓死才甘心吗?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哥哥平常说话太过温柔,反常的生气或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让我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追问,「知道什麽…?」
只是当我认真的看着他时,他却又说不上话来,然後又喂了我一口鸡汤,感觉希望我别再多问。
看着哥哥,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好像有什麽话想说却说不出口,但哥哥的个性就是这样,只有他愿意说才会说,跟我一样,我也就决定不多问了。
「你才刚退烧,再休息一会吧!我会跟妈妈说你醒了。」说完,他端着汤碗起身,而我顺着他的意思躺下,他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我躺着,看着哥哥高大的背影突然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像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我有些错愕,因为在我有记忆以来,从没看过哥哥对我这麽说过话,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而他注视着我的眼神更是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哥哥很担心,看得出来他真的被吓坏了,但是坦白说,不要说哥哥了,我从出生以来就没有碰过这麽突然的状况,也难怪哥哥会这麽担心了,毕竟我要是出什麽事情,少不了哥哥的事。
哥哥离开後,我因为哥哥的话还有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久久不能入睡,直到听见早晨的鸟叫声我才沉沉睡去,只是当我再次醒来时,感觉又是另一件事情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