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起念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刚升国二的李净善带着读经班的小朋友念着弟子规,底下的小萝卜头们各个不安分,气得李净善把书本卷起来,像打地鼠般的咚咚咚一人一下。
「这里不是提倡爱的教育吗?李净善!」一道声响自教室後门传来,男孩斜倚着门框,双手插着口袋笑着。
第一眼看到这男的时李净善觉得陌生极了,顿时皱起眉头打量着「请问你是?」,男孩微笑转头离开,边走边说道「有人使用暴力,我要向师父说。」「诶~你等等!」教室里小萝卜头一片欢呼,李净善转头瞪着小萝卜头们说「你们乖乖自己读,姊姊出去一下」怕他真的告状去了,赶紧追上前去。
净善在走廊奔跑着,到了转角煞车不及撞上一堵墙,喔不~是某个人的後背,「呜~痛死我了。」,还来不及抬头耳边已经传来奶奶的声音「净善,佛寺里禁奔跑、喧闹,你看还撞到人了,不赶紧道歉。」「对不起,下次不敢了。」净善嗫嚅着抬头,奶奶身旁站着住持师父外男孩也在,他还是那样带着笑,看得净善心里直发毛。
「呵呵呵~思辰,刚刚请你去看净善带读弟子规,小菩萨们读经读得如何呀?」「师父,她刚刚⋯⋯」男孩缓缓开口说道,「那个~一切都是误会呀!」净善突然打断男孩的话结果又惹奶奶一阵训斥,只好硬着头皮安分站在一旁。
「师父、李奶奶,我说净善刚刚带得很好,她很有耐心,我觉得她很适合读经班的伴读。」翟思辰看着净善缩着肩膀低着头,头顶上有个小小漩涡像朵小白花,「思辰?翟思辰?你是翟思辰!」净善猛然抬头瞪大眼直盯着他。
「思辰很久没回来了吧!小时候你也跟净善、映如上过一阵子读经班的呢!你们叙叙旧聊聊吧!」师父和蔼的说着,「对啊!思辰,李奶奶我第一眼还识不得你呢!变太多了,倒是我们这小妮子还是一样毛毛躁躁的。」说完师父和奶奶就离开了,寺庙檐廊上留着对望的两人,男孩沈静微笑看着定格发呆的女孩。
「你怎麽变那麽多啊!小时候你圆滚滚的,现在变那麽高又变瘦,难怪我一时没认出你来。」李净善摀着嘴诧异的说,「是呀~以前我很圆,大家都说我像小弥勒,只有你弥勒猪、弥勒猪的叫着,还当着我的面学猪叫。」翟思辰低头说道。
「痾~小时候不懂事啦!我在读经模拟考背输你才气得骂你,那次我也很惨呀!被我奶奶罚跪在三宝殿忏悔,跪到膝盖都瘀青发肿了。」李净善望着翟思辰尴尬笑着,不敢相信小学时那圆得跟小弥勒一样福态的人,现在不仅高自己一颗头了还体型结实匀长,唯独不变的是那白皙的皮肤。
翟思辰澄澈的眼睛看着净善,嘴角仍挂着那抹淡淡的微笑,看得净善心里突然有些发颤,手心似乎有电流窜过麻麻的,凝滞的气氛让她有点不知所措。「这里没什麽改变,一样的白石子、一样的池塘、一样的菩萨像。」翟思辰看穿净善的尴尬,便转头望向庭院。
檐廊下的庭院铺着白石子,中间有一亩小池塘,池塘里几株莲花绽放,池塘中央矗立着一尊观世音菩萨,一手拿着宝瓶,一手拿着杨柳枝,宝瓶口流泻出一道细白流水,在阳光照射下璀璨发光像耀眼的流星。
「是呀!这里都没有变。」净善也跟着思辰的目光看向庭院,「你每天放学後就来寺里,每次犯错了除了跪三宝殿不然就是被罚洗石子,地上的白石子被你洗过几回了?」思辰笑着打趣净善,「翟!思!辰!啊~」窘得跳脚的净善大叫他的名却一时打滑站不稳,眼看就要从檐廊处摔下白石子地,翟思辰眼明手快的长臂一伸把净善从廊道边缘捞进怀里。
「堂哥、净善⋯⋯痾~我来得不巧呀!」翟映如从走廊另一端出现就看见相拥的两人,净善的脸颊两坨桃红像涂了腮红,她赶紧离开翟思辰怀里,「咳~翟映如,别误会,是我要摔倒,他拉了我一把而已。我⋯⋯先回读经班去看看,他们一定闹得天翻地覆了。」净善以飞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猴~堂哥,英雄救美喔!」翟映如取笑着,翟思辰的目光盯着已经不见人影的廊道尽头,斜眼看了一下堂妹,「心思不正把这里的白石子洗乾净!」说完转头就走,然而耳根处泛着的那道红偷偷泄漏了男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