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覆省思张岳说的担心,不知道爸妈现在是不是很火大?
用脚底板想也能略知一二。
他们会气到把我杀了丢海里喂鲨鱼,要不就是把我五马分屍煮来吃。世上哪对父母能允许女儿和男人逃跑?说难听点是私奔,好笑的是对象压根不是自家女儿的男朋友。
又怎麽会允许我打破他们塑造出的美好形象?面子这东西分明就吃不着,看来也不美味,我搞不懂他们为何要在意到这种程度?
我轻叹,抬眸的瞬间猛然发现与天空相连结的湛蓝色界线,我眼睛一亮连忙起身,才动作一半,欲往前瞧仔细的念头在下秒打消、我果然还是怕高啊,腿都软了。
「欸。」我唤。
「我不叫欸。」
我斜睨,「唐宙纬。」
「什麽?」他没看我。
「那边是不是有海?」
他淡淡的瞟我一眼,「是又怎样?」
我不自觉兴奋起来,语带期盼地问:「我想看海,可以去那看看吗?行吗?」
近日脑海经常呈现一幕景象,想将画面描绘下来却没时间,也无从下笔,那种犹豫感使我烦躁不已,在晓得那片海域後不知怎地变得很有干劲。
「你不是路痴吗?」
他的话泼得我一身冷水。
见我的痴愣他得逞似地转头观赏他的节目,轻松自在的很,那无所事事的态度看了我真想往他肚里揍十拳。
「唐宙纬,你能不能多在乎现状一点?」我皱眉,我能想像自己的脸臭得像过期牛奶一样不讨喜。
他明是和我远走高飞的共犯,为什麽却能若无其事,彷佛一切都与平常没两样?
凭什麽我却流浪了自己的青春、时间,来苦恼这件事啊?
听出我话里的不解,唐宙纬侧过脸来定睛在我身上,含着嘲笑意味的茶色眸子淡淡看着我:「你觉得去在乎毫无意义的事,就能改变已经逃跑的事实?」
「……」
「这明明是你的决定,我说过你要有去面对的勇气,否则别说带我逃这种荒唐的话。」眼底的笑意加深,在我眼里显得几分讽刺:「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後悔?」
「我没说我後悔!」
「但你现在就是这麽想。」
我哑口无语,敛下眼皮,几乎没有办法忍受他的视线。
语落他转回视线不再看我:「我就是讨厌你这点。」
一句话就将我扎得遍体麟伤,时时刻刻都在指责我的决定是种错误,我颓废的往後倒卧在地毯上。
……胸口好闷。
丢下自己规律的生活,自以为潇洒地离开父母拘束,一声不响地於黑夜消失无踪,没和最好的姐妹说我要离开一阵子,还擅自丢下男朋友,和别的男人一起逃跑。
唐宙纬於我而言是朋友又谈不上挚友,我们没特别的关系。
只确定他是在我现状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回过头思索,我这样自私的选择好吗?我真的能保证自己不後悔吗?还是就如唐宙纬说的,我已经在後悔了只是不自知。
所有疑问和不安一股涌上,紧闭双眼想放松点,几秒後仍不自在的睁开双眸,望向唐宙纬的背影。
这样……真的好吗?
我可以逃跑,却逃不掉抉择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