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後》
「那些流程还要再做确认,背板的颜色不太对,有点太暗了,等等再请设计帮忙修改一下。」
均棠忙碌的修改所有的活动细节,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一点半了,她依旧停留在办公室里面继续检讨开会。
「下周活动就开始了,怎麽还有那麽多东西没到位?」均棠揉一揉自己的眉心,但她已经很习惯这种工作的频率和步调,她知道每次活动前都必须经过这种挣扎期,但头过身就过,一件件慢慢的解决就好了。
「总监…大家今天都累了,还是明天再继续呢?」
活动助理Emma轻轻的在均棠耳边提醒着,均棠才意识到今天是周五晚上,她拍拍自己的脸颊提振精神,「好吧,那…明天再麻烦大家早上九点到办公室,我们做最後一次的确认,周日大家都好好休息。」
均棠对大家笑了一下,而她的下属每个都是刚毕业的社会新鲜人,或者是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後菜鸟,对她来说跟这些族群共事,虽然有时候会有代沟的问题产生,但工作气氛却变得比较好。
两年前均棠和韦瀚分手後,她留职停薪一段时间就向公司提出辞呈,然後受到大学同学的邀请,投身到展览策画的活动公司。那段时间的她,需要工作将所有私人时间完全填满,有好几天就是回家洗澡睡觉,没几个小时就到公司里报到。在外人眼中她好像想不开,但对均棠来说这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这两年来自己到底怎麽过来的…均棠说也说不明白,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快,快到连痛都还喊一声,一转眼就过了。
虽然她脑子里偶尔会想起韦瀚的笑声,但频率已经比以前还少了,而自己也比以前还会笑了,这或许也是受到韦瀚的影响吧?
好久没有周五晚上好好静下心来看着窗外,均棠脑海里浮现出以前韦瀚提着便当来办公室,然後赖着要和自己用餐的时候,她淡淡笑了一下,以前的她还是有想哭的冲动,但现在的她…似乎已经释怀了。
均棠不奢求韦瀚能原谅自己,但她辗转得知到韦瀚在离开自己没多久,已经搬离原本的住处了,之後就出国了,不知道是进修或者是做志工。详细的情况她并不知情,姐姐均雯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均棠刻意不问起韦瀚事情,她知道自己正在帮助韦瀚成长。
而她知道自己也无法再和韦瀚像过去那样,两个人就像平行空间一样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或许他现在有更适合的对象陪在身边吧?
又过了一天了,今天是离开韦瀚的第746天,时间是最好治疗伤口的良药,均棠拿起包包,她已经习惯这种单身的生活了,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习惯坐计程车通勤,然後准备回家好好休息,她知道又要独自面对空荡荡的生活空间,但自己也适应了这种空闲。
应该是说,均棠已经找到和自己自处的方式,她也习惯和孤单和平共处。
均棠强迫自己脑袋装入明天要开会的事项,因为她自己知道,夜晚的脑袋总是不安份,她不愿意再让韦瀚的回忆埋没,然後又挑起两年前那哀伤的情绪,因为她知道这样都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难过是对事情没有帮助的。
所以她关上灯又关上大门,也很习惯独自一人慢慢离开黑漆漆的办公室,这也算是成长的一部份吧?
※※※
「魏小姐!」
均棠正要走到电梯口时,被值班的警卫给拦住了。
「怎麽了吗?」均棠一脸疑惑的看着警卫。
「没有啦,你对面的王太太他们搬走了,最近好像新房客有入住,本来想跟你打声招呼的,但你工作好像很忙,一直没跟你碰上。」
「王太太搬走了?什麽时候的事情呀?」均棠问。
「上个月的事了,新邻居人很客气呢,他也顺便留了一个见面礼给你,喏,他说一直没遇到你,乾脆放我们这边比较省事。」
均棠对警卫大叔笑了一下并说声谢谢,然後接过那个有包装过後的方型礼物,感觉沉甸甸的,但她依旧不疑有他直接搭电梯回家。
今天难得开完会直接在下午回到家,均棠觉得自己也好久没有放假的感觉,所以她踏进家门,随手将钥匙放在门上的挂钩,然後走到客厅坐下。
均棠对新邻居感觉相当好奇,在这种大家冷漠以对的社会,敦亲睦邻早就不是一个习惯,所以她坐在沙发上,立刻将礼物拆掉,然後看见里面装的是一本书。封面看起来就像是摄影集一样,但是挂着似乎是南亚地区小孩的灿笑。书的封面贴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则是有手写的内容。
“新邻居,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均棠看了一下,她直觉觉得这个礼物不太单纯,正当她想继续翻阅书本内容时,门口的门铃响了。
「是新邻居吗?」均棠疑惑的移动到门口,她稍微梳理一下头发,然後直接打开大门。
「嗨。」均棠面带微笑的打开门,但她看见眼前的人,整个人就呆在原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然後眼泪一股脑的就往上冲,她整个人就像被定格一样,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因为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韦瀚。
「喜欢这个礼物吗?」韦瀚淡淡的笑着,「这还没上架出版,你是全世界第一个拿到我的新作品喔。」
均棠任凭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她看着韦瀚那许久不见的脸庞,皮肤比以前黝黑了一些,脸部线条因为变瘦的关系,看起来特别明显;下巴依旧有没刮乾净的胡渣,之前那稚气的男孩子味道,似乎慢慢蜕变成比较成熟的男人味;韦瀚的大男孩笑容依旧存在,但却多了一个羞涩的气味。
均棠没说任何话,她只有点点头。
「还有…你根本没答应姜瑞聪的求婚阿,干嘛骗我?」韦瀚笑了一下,然後主动的握住均棠的手,「你这两年…过得好吗?」
均棠将两年的思念连同泪水爆发出来,她不知道为什麽自己一股脑的就直接紧紧抱住韦瀚,她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麽事情,「我…对不起,我真的…」
「我知道,我刚离开台湾的时候,你姐姐…都跟我说了,她鼓励我要先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必须要让自己更好,这样…我们才能更好。」韦瀚紧紧的回抱均棠,这睽违两年的拥抱,对他们来说走得好困难。「明明就哭的死去活来,干嘛还逞强…」
「所以你就是新邻居吗?」均棠擦掉眼泪,然後双眼盯着韦瀚瞧。
「嗯,我买房子了,然後要住你隔壁,这样才能赖着你一辈子。」
均棠摀着嘴巴,她不敢相信韦瀚依旧将自己放在心上,「对…对不起,我好失态。」
「不会阿,」韦瀚依旧像个大男孩一样,他紧紧握着均棠的手,「谢谢你…愿意牺牲自己短暂的幸福,成就我的梦想。我会让这一切变得很有意义的,但你干嘛拿姜瑞聪出来当挡箭牌阿?这样很幼稚耶!」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怕你耽搁了自己,这样怎麽办?」均棠又不小心哭了,她不断擦着眼眶冒出来的泪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幸福,然後心里面感觉被填满满的。
「那…你愿意再接受现在的我吗?」韦瀚认真的盯着均棠,他的眼神充满了温柔,然後静静的等待着均棠回应。
均棠能感觉的到,韦瀚少了当年的冲动和稚气,他知道自己该怎麽收和放,不强迫均棠要接受自己的心意,而是用认真的等待,来获得均棠最真实的回应。均棠依旧不断的流着眼泪,但她的表情是笑的,她用力的点点头。
韦瀚就像获得录取的考生一样松了一口气,他紧紧的抱着均棠,然後微笑着,「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很想你,真的。」均棠淡淡的在他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