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愛倒數一百天 — €第六章 - 相愛倒數三十五天。(4)

OutsidethelensEP12

在坐无虚席的小巨蛋里相隔着舞台与观众席的距离,是最靠近也最遥远的距离。台底下的粉丝只有这两小时最靠近他们,而他们却也只拥有粉丝这个名字,看似靠近也遥远。

粉丝用手灯照亮黑暗的宇宙,也暖了那一丝遗憾,哪怕有想被单独记住的私心,在团体应援的那一秒也已复不存在。

纪庭谕看着光源下绽放笑容的他们,上秒还觉得靠近现在又觉得遥远,她悄悄打量固定在她位前的摄影机一眼,确定以这角度哪怕她看的是杨曦凯也拍不出什麽,她不自觉放空了心思,想到她刚到梧桐的那两年。

十六岁是个尴尬的年纪,无法欣然接受任何帮助与好意,又无力离开这个不属於她的地方,後来比起养女,她更把自己定位於剧场的工读。倪世泽也很清楚想让她毫无疙瘩的待下去只有这方法,也没和她客套,该做的全让她做了,甚至把她当作弟子一样训练栽培着。

那时候的她上课外的时间全在剧场待着,醒来就是考试念书打杂,她没有什麽朋友也无心和人交集,连和梧桐的人也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针锋相对,谁说了什麽她就硬要和对方提相反的意见。

这麽忙着忙着,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谁、忘了她曾经热烈追过的人,现实的沉重让她再也没有太多少女的幻想与奢求,若说有什麽愿望,大概就是钱、钱、钱吧?

能让她能摆脱这一切的钱。

她再看见Kindly是在梧桐附近的小吃店,忘了那天又为了整排搞到多久才离开,她没和其他人一起去聚餐,随便吃点东西就想回去休息了。点了乾面和小菜後随着旁人讨论抬头一瞥,倒被电视转播的典礼弄怔了,画面里的他们无意闯入她眼底。

也不过一年多,竟已不如她记忆里的样子。

他们就坐在那穿着一身西装,屏息等着颁奖人唱名,彷佛也带走她的呼吸,有多久她都忘了……忘了曾经喜欢过他们、忘了失去过的所有,好像只要忘了就能当作自己从来没有过。

看着他们在得奖人揭晓後欢呼狂奔上台,杨曦凯就拿着那座奖座做出最後的发言,她耳里再也听不见一字一句。

明明听清楚了他说的话,真正听见的却是隔了许久的碎念声,泪不争气的滑落。也不过就是看见他们,就能轻易想起妈妈走进房里碎念她的身影,念着她读书要是有和追星一样上心就好。

还有自己散漫无心的顶嘴。

有些人、有些事能代表那个年纪的所有,Kindly大概就是她失去前拥有的所有,只是看着、就看着,就能轻易勾起她们最後一次的约定。

她考前和妈妈约好了,她们说好了要去看演唱会的,只要她考到第十名就可以去看演唱会的!纪庭谕不自觉摸着那湿润的脸颊,最後抓伤也没了知觉。

以为漠视就能没有的伤、以为互相慰籍就能好过的伤,只是又被一个人丢下,什麽也没改变。

最後那两张演唱会票就放在她的皮夹里,她连去也没有去,甚至连喜欢的心也没了。

想不起为什麽会为了他们和妈妈争执讨价还价、记不得最後出门前和妈妈说了什麽话,她有没有答应她会晒衣服?有没有说会扫地?是不是怪她平常把家里弄太乱才没有回来?

这些问题都被死亡埋葬在她的青春里,一点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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