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唉呦,忘了帶老婆 — 第五章 ( 3 ) 緣分

林杰一心一意想要把父亲从车祸里救出,甚至为此构思出计划,但他却忽略一件事情……这个时空早就不是原来的时空了,他的父亲随时都有可能会出车祸,随时都有可能会死!

丧礼当天,白花在礼堂里如同死亡般绽放,开至最强的暖气依然没法融化众人心中的悲伤,冷风从外头吹来,吹起了林杰黑色的丧服,却没法吹醒躺在棺材里的父亲!

「请亲属站列出来,跪下叩拜林国海,林先生!」礼堂里,穿着黑色手套的司仪高声喊道。

作为唯一的亲属,坐在第一排的林杰走了出来,眼神悲凄地跪在地上,看着那虽然近在咫尺,但却感觉远若天涯的棺木,林杰眼泪一滴滴落在了地上。只见随着司仪的手势,林杰重重刻了三个头,每一次都刻的无比用力。甚至在最後一次的时候,林杰还将自己的头给刻出了血丝。

「请亲属站起,亲朋好友依序追思!」做了个手势,司仪再次高声叫道。

闻言,林杰站了起来,走到了棺材旁边,双手紧握,低着头在站好之後便一动也不动。

「海事集团董事长楚腾龙,请进堂!」在看到林杰肃穆站好後,司仪再次叫道。

一身西装,作为林爸爸生前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楚飞的爸爸楚腾龙带着楚家三兄弟进了礼堂。只见楚腾龙满脸都是泪痕,手接过司仪递过来的水果篮,恭敬地对着林爸爸的棺材一鞠躬,随後大声说道:「老哥!义弟来见你了!」

再一鞠躬之後,楚腾龙走到了林杰旁边,给了他一个大拥抱,并说道:「林杰,不要伤心了,老哥的死我也很难接受,但是人……还是要振作起来的!」

楚腾龙在话说完後,便随着司仪的引领走到了座位上,同一时间,一直跟在父亲後头的楚飞也是走到了林杰面前,低声说道:「请节哀……」

拉住了楚飞的手,林杰低着头忽然说道:「我们再当朋友好吗?」

楚飞沉默,随後轻声一叹,说道:「不要!」

「为什麽?」身穿着丧服的林杰抬起头来,只见他已经哭红了眼睛,泪痕在他身上已经多到数不清了!

「因为……我们要做兄弟!还有,我的手机号码没有换,你如果需要人谈谈,可以找我!」楚飞忽然一笑,拍着林杰的背便往座位上走去。

看着楚飞的背影,林杰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温暖,这抹温暖让他在父亲死後,又重新燃起了一股生机。

「请节哀!」楚默握着林杰的手说道。

「振作起来,改天哥哥带你去喝酒!」楚鹏拍着林杰的背说道。

在四人都坐回位子上之後,司仪又再次喊道:「乐轩集团董事长王铭军,请进堂!」

同样捧着水果篮一鞠躬,王铭军也是过来安慰了林杰几句,并回到了位子上。

「飞龙建设董事长李悦恩,请进堂!」

「伟恩家具董事长董见材,请进堂!」

「中德通讯总裁黄近霖,请进堂!」

「台北市长钟勇哲,请进堂!」

陆续又是进来了许多人,林杰也是一次次地与父亲的好友握手,一直到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有几人在礼堂外等待司仪呼唤进堂……

「皇家集团副总裁崔久伟,请进堂!」

「炫世集团总经理郑有德,请进堂!」

在郑有德鞠躬完,坐回位子上之後,司仪这才进行下一段的典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丧礼也是到了最後一个部分──面见死者。只见林杰走到了後台,看着那宁静躺在棺材里的父亲,以经停了许久的眼泪又再次流下,滑到了冰冷冷的地上。

「爸爸……爸爸……」林杰低声呼唤,但棺材里的父亲却始终没有醒来。

人,只会在真正失去亲人的时候,才会明白亲人的重要性……但通常,为时已晚。

生命,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可以後悔、你可以哭泣、你可以祷告,但死者的眼睛却永远不会张开……

那句迟来的我爱你……他也再也听不到了。

......

学测考完了,成绩也出炉了,林杰、苏芸、孙洛薇以及高二疯狂用功,成绩像直升机一样飙升的楚飞,作为校排的前几名全都如愿考上了第一志愿烽火大学!

在知道自己考上了第一志愿之後,林杰脸上没有半分欣喜,他心中有的只有悲伤,他父亲离开了,恐怕也没有事情可以比这个还重要了!

一个人待在空空的家里,林杰眼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瓶瓶啤酒,他人则是坐在沙发上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楚飞的号码,并在接通後醉醺醺地说道:「楚飞,现在来我家陪我喝酒好吗?」

「好,我现在过去,并把酒喝完了啊!」电话另一头,楚飞在话说完後便挂了电话,穿起外衣,往离家不远的林杰的住处跑去。

跑到了林杰的家门前,楚飞按了一下门铃後,便见满身酒气的林杰将门打开,说道:「哥们,脱了鞋,进来吧!」

闻言,楚飞走了进去并脱了鞋,跟随着林杰来到了他家客厅。只见客厅的那张桌子上满是一瓶瓶啤酒,在啤酒旁边还有几包外卖点来的烤肉串,香味宜人,啤酒浇愁肉串填腹,正是最佳的组合。

坐到了林杰对面的沙发上,楚飞看着疯狂喝酒的林杰,心中不禁有些堵塞。只听他微微一叹,并说道:「这一年,你过的好吗?」

「喝酒,再谈……」微微一笑,林杰拿了瓶啤酒丢到楚飞身上。

深深地看了林杰一眼,楚飞没有说话,反而是仰头一饮,一大口啤酒,顿时让气氛活跃起来。

「喝了,可以谈了吗?」楚飞举起手上的酒瓶,对着林杰挑了挑眉毛。

「先喝完一瓶,酒後吐真言,我也想听你说真话!」低着头,林杰喝了口啤酒说道。

「喝就喝,来,乾杯!」本就是豪放开朗的性子,因为一些事而收敛起来。但如今不知道为什麽,在与林杰相处之後,这样的性格似乎要重新在楚飞心里复苏。

「乾了!」轻轻与楚飞的酒瓶碰撞,彷佛要把最近几年心中累积的污气给扫出去一般,林杰大笑了几声,狠狠灌了口酒。

对於旁人来说,在心里受到创伤之後,大多都是变的越发越保守,越发越不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表现出来。但林杰却是不同,这一年尤其是这几天所受到的巨大创伤,非但没有把他原本就已经有些保守的性格变的更加胆小,反而如同解放了他的灵魂一般,让他变的多愁善感,让他变的易怒善变!

这样的林杰少了分温柔,但却多了分霸道!

但在内心深处里,有些本质却还是不变的,他想要留住他的家人,他想要留住陈薇、留住苏芸、留住程菲菲、留住父亲、留住楚飞……

可惜他虽有这样的想法,但却是一个也留不住,全部失去了,就像流水从指头缝里慢慢离去一般……

「我喝完了,再给我拿来一瓶吧!」摇着空空的酒瓶,楚飞笑着说道。

「你要不要喝白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林杰突然问道。

「白酒,好啊,来啊!」楚飞大笑,将空酒瓶丢在沙发上,拍手笑道:「喝这种啤酒根本不会醉,要喝就要喝白酒!」

「嘿嘿,那我去拿酒杯和酒,你就等着醉倒在我家吧!」同样大笑,林杰站了起来,从厨房里拿出两个大小不一的酒杯,以及一瓶闪耀着白晶晶的光芒的白酒!

将酒瓶以及白酒放在桌子上,并拿起开瓶器将白酒的盖子顶开来,随後将那玉液琼浆倒满两的酒杯。只见随着酒液在里头流动,晶白色的彩光一闪一闪,配着那香飘十里的酒味,不禁让林杰楚飞两人脸上露出了蠢蠢欲动的神色!

「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喝大杯的!」倒好酒後,林杰站着笑道。

「来啊!」楚飞也是难得满脸笑容,笑着说道。

酒使人忘愁,就凭这一点,纵然它对人来说严重伤身,但依旧有许多人对它趋之若鹜……甚至视之为珍宝!

「剪刀、石头、布!」两人同时喊道。

只见林杰出的是布,而楚飞出的则是石头,这一把,是楚飞输了!

愿赌服输,只见楚飞拿起了较大的酒杯,仰头一饮,那整杯白酒便随着喉咙直接被他吞入腹里。吞进去後,楚飞哈哈大笑,他只觉得有一股烈火在喉咙里、在肚子里、在心中燃烧,虽然疼痛的像是被人鞭打,但是那长久以来堆积在心里的凄苦却是也因此消散了不少!

「爽快!」看着楚飞大笑饮去白酒,林杰也是不甘示弱,拿起了那小杯白酒便直接喝下去了。

热辣辣的痛,林杰只感觉腹部有一股热火在燃烧,在焚烧他的心灵,在焚烧他的全身,在焚烧他的心结!痛快,这种感觉林杰是林杰自从重生以来第一次拥有,彷佛全身融入天上的云里一般,自由自在,不受任何牵绊,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在这一瞬间被抛去了九霄云外!

「再来,剪刀、石头、布!」两人又再次猜拳,这一次是楚飞赢了!

喝下了大杯的白酒,林杰身虽痛,但心却自在。只见他与楚飞一同大笑,一同大饮,两人渐渐都有一点醉了!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一次又一次的猜拳,一次又一次的喝酒,不再是微醉而已,只见两人已经醉瘫在沙发上,手轻轻地颤抖,人依旧在大笑,但笑容已经满是苦涩……

酒能使人忘愁,但却不是斩愁。在酒醒之後,在人回归现实之後,这些暂时忘去的愁丝会再次返回身上,那种感觉……便像是再经历一次人生中你所遭遇的所有痛苦一般。

酒後吐真言,便是因为这个过程太痛苦,需要一个宣泄口,所以才会把所有真心话给吐露出来……

虽然闭上眼睛,但林杰却是彷佛没有闭上一般,不停看到了无数闪过的容颜。他看到了陈薇,林杰看到了她在原本的世界向自己不停招手的模样……

他看到了父亲,林杰彷佛再一次经历了那场车祸一般,再一次看到了父亲死在病床上,再一次无能为力……

他也看到了楚飞,他看到了楚飞与自己割袍断义时的模样,他看到了一切,一切的痛苦!

再林杰以为要结束的时候,苏芸的面孔却是如同流星般闪过了他的眼帘。虽然只有一瞬,但他还是看到了……

那是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面庞,眼中还露着一惯的坚忍。只见她抿着嘴唇,神情虽然悲伤,但却彷佛没有绝望一般,依然对着那个人保持着信心,依然选择……相信爱情!

「那个人……是我。」林杰在心中喊道。

默默留下眼泪,林杰张开眼睛,却也看到了泪如泉涌的楚飞。只听林杰颤抖着嗓音,低声问道:「你看到了什麽?」

「我……我……我看到了孙洛薇!」眼中露出了迷惘,下一秒却是坚定无比。只见楚飞满脸通红,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并激动地说道:「我要打电话给她,问她还是不是再等我!」

手指颤抖着,只见楚飞按下了熟悉的电话号码,并点了拨通……

「楚飞!你怎麽打给我了?出了什麽事了吗?」电话另一头很快就传来了孙洛薇的声音,只听那语气充满着对楚飞的关心。

「我想要问你一件事!」颤抖着手,楚飞深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并尽力使的自己的语气不会那麽激动地说道:「你……你还在等我吗?」

电话另一头先是沉默,随後却是坚定无比地道:「楚飞,不管怎样,我都等着你!」

「那就好,那就好,这一年来委屈你了。」喜极而泣,楚飞开心的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摇动。只听他大声问道:「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吗?」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另一头先是传来了惊呼,随後则是一股代表着苦尽甘来的兴奋!

「我先挂了电话,明天我……我就去找你,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楚飞挂了电话,随後开心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仰天大笑。

看着楚飞兴奋到激动的样子,楚飞默默喝了口白酒,却是没有说话。

在激动了好一阵子之後,楚飞坐回了沙发,看着林杰笑着说道:「你怎麽不打给苏芸,她这一年来可是一直都在等你!难道你不喜欢她了!」

沉默,林杰又是喝了口白酒,并微微一叹,说道:「再等一等吧,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比较复杂。」林杰将酒瓶放下,随後躺在了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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