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的我正走回宿舍,而他跟在我身边。
「想不想听专属伴奏的音乐?」他的声音有些疲倦,却更多熟悉的笑意。
「鳟鱼。」我轻笑,踢踢脚边的石子。
那头我听到秦暖也笑了,然後沉寂了几秒,轻快的琴音就从耳边流泄。
我浅浅的抿着唇笑,天知道我现在听到他弹钢琴有多高兴。
被摧残一天的耳朵终於得到舒缓。
鱼还在水里游,我安静地等他弹完,最後一个音落下,我呼出一口气。
这首曲子其实是唱歌的伴奏,所以我也听到那边传来某一部影片的人声。
「怎麽样?」他的声音又传来,我听到一阵轻快的音阶。
「没想到高三的你,功力不减反增嘛。」我抬头看看法国的天空。
「不然我还是秦暖吗?」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和着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哼了一声。
「我不贴,只怕同学都自愧到跳河了。」
…这是实话。
「法国现在大概八点吧?你吃晚餐了没?」他又问道。
「嗯,吃了。」说完,我还看了看身侧的Elmer,他用严肃的表情看着我。
秦暖的声音断了几秒,又响起「跟谁去吃?」
「嗯,你是要用我的视角解读这场晚餐,还是?」我眨眨眼。
他没说话,但我几乎可以想到他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
像是早就知道我会给出什麽样的答案,带着一种透视人心的态度。
虽然有时让人讨厌,但我大概也习惯这样,不用开口他就知道答案。
「一个美术学院的男生,虽然我不太理解他为什麽可以跟着一个不讲话的女人跟一整天。」我又开口。
「…果然法国人没几个真的认识你。」良久,他突然冒出一句。
「跟着你是喜欢你吧?那他们真的不认识你。」
我突然後悔接了这通电话,这家伙,大概一天没呛我就浑身不舒服吧!
「秦、暖!」我咬着牙念了他的名字。
「你觉得他们认识你吗?真正的王艺?」他的话语透过电话那端轻巧的抛了过来,而我只能沉默。
为什麽秦暖能把透彻我这件事情做的那麽顺理成章呢。
还透彻个仔仔细细。
「还想听什麽曲子?」我听到他轻轻莞尔,又问。
这家伙,永远点到为止,真心讨厌不下去。
「不知道,你弹吧。」我的声音有些闷。
他弹的是萧邦圆舞曲。
偏简单的曲子,也是我堂姊很喜欢的,有事没事就会弹来练练手感。
等他弹完,我复杂的思绪也净空了一半。
「在法国不要再练舞练到很晚了,嗯?」他的声音又传来。
「知道了。」我轻笑,挂掉了电话。
「Irene,他是谁?」Elmer忽然开口。
「在台湾的学长。」
他听完就没再问下去了,到了宿舍门口也没再讲什麽甜言蜜语的就走了。
…或许我该好好谢谢秦暖。
…
今天是迎新公开赛,分成音乐、舞蹈、戏剧组的。
先比的是音乐组的,Joyce没参加,但拉小提琴的学姊出来後,她激动地拉着我又叫又跳。
最後提琴组的优胜是那个学姊,Joyce得意洋洋的说她的眼光果然没错。
…这是实力的问题吧?跟眼光有关系吗?
而钢琴组优胜的学长,我真心觉得他跟秦暖还有些微的距离。
然後是舞蹈组,我参加的是现代组的比赛。
排在一个学姊後头,她略比我高,带着一点鄙视的眼光看我。
我自若的平静凝视她。
年纪可不代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