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棉花糖不說愛 — 這就是愛《1》

女人。

女人天生就会两样东西,撒娇跟谎言,这两项技能浑然天成,端看女人本身要怎麽使用。

有的女人天生就对这两样东西嗤之以鼻,喜欢事事靠自己,绝不轻意在人前示弱。有的女人则是看透这项优势,利用这个达成各种心中所想。

那麽为什麽男人明知如此,还依然看不透呢?这就像法则一样无法违背,男人永远看不透女人的谎言。

而他,很不巧,刚好就是可以看透的那一个稀有存在。

他可以舌灿莲花周游花丛,也能深情到只爱一人,但那些都只是为了得到情报,他从来,就没有真心,也不需要真心。

因为那些女人也在说谎,所以彼此不过是在玩一场欺骗的游戏,上了当的人就输了。

就像,他最近看到的某个,把技能发挥到极致的女人一样,她是高手,利用外貌跟察言观色,很容易就能扮演成对方所想要的样子,所以男人们只要见到她,就会趋之若鹜般的臣服。

但那招,对他没用,而且还出现在他的地盘上,更让他不悦。

明明是这样的女人,他最讨厌的女人。

但不知为何,当他看见她被为难,甚至要被人挥巴掌时,他竟会不小心的出手帮助。

「这是什麽牌子的戒指啊?我一直找不到满意的戒指,你这款我喜欢。」

「什麽?」

「就这麽决定了,我一定要买这个送我女朋友,现在就想去买。」

──「你忘了戴上你的虚假了。」

没想到,当他那样说完,她居然露出了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一定是假的,这样的人不会有真的眼泪。

她没有理会他,加快脚步直接离开公司,也没跟他道谢,他就这样一路保持一定的距离跟着,他只是想要她道谢而已,没有其他意图。

只是当她终於离开公司一段距离後,她竟然就这样停在路中央啜泣起来,边走边哭的像个无头苍蝇,完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他跨步向前,抓住她的手臂往右转,「我不是说了陪我去买戒指吗?」

「放开。」

「不行,我还没找到戒指。」但他带她去的却是路边的一间精致型的冰店,还不在乎她要不要吃的点了两份。

「我有说要吃吗?」她站起来就要走。

「楼下,有你们公司的人喔。」

她往外一瞥,果然看见不少熟面孔,而此刻的她又双眼浮肿的那麽狼狈……

她不甘愿的坐下吃起冰来,气到满腔的愤怒与委屈,那股难受感被冰慢慢的安抚下来,原本激动到可能再多说一句话又要落泪的情绪,就这样随着一口接一口,都被慢慢冷静。

「你不是对我很不屑吗?所以现在是在同情我?哼。」此刻的她,连假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对於让他出手相救,她觉得很讨厌。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吧。」

「你……」她不敢相信他还承认,跟这样的人无法再相处下去,她气愤的丢了张钞票在桌上就走了。

这次,他没再拦她,他不懂,为什麽在他面前,她就不使用那些技能了呢?为什麽要那麽认真的生气?他不是救了她吗?那跟是不是同情有关系吗?他就说了他也不知道了。

「那麽容易把情绪外露,可不是一个好演员哪。」

要演,就得演一辈子。

永远不要随便被人窥探到内心,否则,只会被击溃而已。

「张亚妃。」他呢喃着她的名字,陷入了深思。

他都忘了跟她说,广告拍得真好,她,演得真好。

──「你不觉得羞愧吗?」

──「大家都为了这个工作尽心尽力,却只有你还闲情逸致跑去喝酒玩乐。」

只要轻闭上眼,裴念谦都还是能想起白天被张亚妃批评的话语,在这样半醉的时刻,那些话反而变得更清晰,彷佛在他耳边重复似的。

「喂阿谦发什麽呆啊?我说过了吧,这杯你不喝下去,我是不会投资的喔。」张忠发提醒的说,还左拥右抱两名穿着连身裙的女孩,明明自己一杯酒也没喝,却要裴念谦一杯接着一杯,毕竟,现在有求於人的是他。

「张总抱歉,我不小心恍神了,马上乾。」热辣的液体经过喉咙像火在烧,落进了空腹的肚子里,更是灼热到像虫在撕咬,但他只能忍耐。

就这样喝到烂醉,在确认到投资方的合约後,他这才踏着摇晃的脚步搭上计程车。

「喂,这位客人,我看你好像要吐了,我先放你下车吧。」

「谢谢。」

没想到才一下车,司机完全不等他的就开走了。

他愣了几秒,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明明是仰天大笑,但眼底却闪着些许泪光。

他不知道是在笑自己的悲哀,还是无人能懂的心。

这绝对不是,他喜欢过的日子,可是为了他唯一信任的朋友,他很甘愿做这些,也很甘愿周游在都是谎言的地方,因为他总是活在到处都是谎言的世界。

『谦谦,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你。』

说了这句话的母亲,再也没回来。

『裴念谦,我喜欢你,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说了这句话的女孩,过没多久跟另一个男孩吻在一起。

而奇怪的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说谎了,却还是想着,会不会有奇蹟。

当然不会有,谎就是谎,不会成真。

「喂,你还好吧?」一抬头,竟然是张亚妃,只是他醉到都站不稳了,只能指着她傻笑。

「你的女人就这样把你丢在这啊?也是啦,这样对你刚好而已。」张亚妃满脸的嫌弃,浓烈的酒气让她皱了眉头,白天才教训过他,没想到晚上还是喝得一样多啊。

要不是她今天只有这个时间可以慢跑,根本也不会遇见他。

张亚妃很纠结,她很想直接把他丢着跑掉,但又觉得这样有点违背良心,几分踌躇後,才不甘愿的把他的手拉到肩上。

「站好啦,先离开这里再说。」

「啊啊……好想吐。」

「那就吐吧,最好吐得你自己满身都是。」

裴念谦虽然很醉,但听到她这麽说,还是忍不住想自己真的有这麽讨厌吗?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啊,居然还会遇到你,我真衰。下午去上表演课,那个老师居然说我这种演技跟路人没两样,还说我根本不懂演戏!我怎麽可能不懂,为了演戏,我可以放弃一切,我是这麽认真的对待──」

「如果真的认真对待,就不要想为了这件事付出了什麽,不要计算。」裴念谦像在咕哝的说,眼睛半眯,像在说醉话。

张亚妃一愣,歪着头看着这个醉鬼,心想着,想不到酒醉的他,也会说点人话,说点……很对的话。

「你知道个什麽,那你呢?还不是处处在计算别人,你知道你的名声不是很好吗?可是因为你手握太多人脉跟秘密,所以大家才假装没事,你这样就不算计了吗?」

「没有弱点,就不会悲伤,永远,不要把你的弱点轻易展现给人看,因为别人要攻击你,一定只会先往痛的地方踩。」他说着,抬起头苦笑了一下。

她愣了愣,一瞬好像心跳的频率变得怪怪的,她不再说话,更奇怪自己干嘛没是跟他说这麽多,是因为反正他隔天记不得吗?

对,只要让他忘记有遇到过她就好了。

她叫了辆计程车,问好他的地址报给司机还付了车钱,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内心,却早就因为那两句话,悄悄起了点涟漪。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她厥着嘴,满脸的厌恶。

直到次日再次去表演课报到时,因为有着他那两聚提醒,让她的心静了很多。

不要计算,放空,不要想着为了演戏怎样怎样,就当作──我从来不会演戏。

调整完心态後,她把老师教的每件事都当成第一次来学习,没想到老师没再说出那些难听的话了。

「亚妃,昨天你被老师那样骂,我们都还以为你会气到不来了呢。」夏绿蒂趁着休息时凑过来说。

「怎麽可能不来,老师说得很对,我根本不会演戏,所以我把以前会的东西全丢了,一切重来。」

「你不气吗?」

「为什麽要气?我觉得这样我可以学到一种新的表演方式,很棒啊。」她维持着笑容的说。

听到了无趣的答案,夏绿蒂也没办法再跟她聊下去,火速的回到同伴身边分享着她的无趣。

没有弱点,就没有悲伤。

这句话虽然好用,但也显得他比她还不相信人,她从来不在乎同性要怎麽批评她,但那只是嘴硬而已。

下课後,夏绿蒂再次跑来找她。

「亚妃,我们要去运动,你要不要一起?运动完还会去吃低卡餐喔。」

「好、好啊。」难得有同性邀约,她不小心就答应了,还以为那些人要故意套她什麽话,结果就只是很正常的运动,然後吃饭的时後闲聊,还听了不少大家到目前为止的心酸历程,很普通的聚会,但对她来说,一点也不普通。

没想到那种人随便的两句话,居然这麽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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