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是你姐 — 第三章 安身

解决了身世问题后,就该解决生存问题了。

陈清查看了一番,两姐弟除了脖子上的平安扣和身上的一套衣服,多的一分财产也没有。这两块玉看着是值点钱,却又不能拿去当了,不然陈砚定会找她拼命。

陈清以前是个律师,以文案工作居多。到这里来了,不可能靠写稿子赚钱吧,要知道白话文和古文是两码事,在这里她连字都认不全,更不要说写文章了。

要如何才能养活自己和陈砚呢?

没有理出任何头绪,陈清决定先看看这里的环境再做打算。

陈清将老道士家逛了一圈,除了两间破茅草屋,剩下的就是炼丹房里的各种瓶瓶罐罐、丹药朱砂以及一屋子杂乱无章的书稿和纸张了。也不知道他是靠什么存活的,要说是丹药她是绝对不信的,因为她曾亲眼看见一只老鼠偷吃了洒落在桌上的药渣,立马就翻了腿倒地而亡,连丁点儿挣扎都没有,这药比最毒的老鼠药都管用。

走出屋子,四周群山环抱,林木郁郁葱葱,几只白色的鹭鸶站在对面山坡的树顶上梳理羽毛,隐约可以看见一个硕大的鸟巢挂在树杈间。往下看,山坳处有几户人家,现在正是午饭时间,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一弯小河从错落的屋舍和农田间穿流而过,最后又没入群山之中。

看着这一片宁静悠然的景象,陈清不禁想起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转而想一想,自己岂不正是误入这桃花源的武陵渔人……

“咳……咳……,姐姐?你怎么出来了?”陈砚的声音从身后的灶房飘了出来:“是不是饿了?午饭马上就做好了!”

陈清听见声响,转过头,便见陈砚一手锅铲,一手柴火,脸上还沾了些烟灰,站在门口歪着脑袋望着自己。她不禁“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实在是陈砚这个样子像极了在草地里滚了一圈的小猫咪,脏兮兮的,却可爱得紧。

可是一瞬间,陈清又敛了笑意,内心觉得很愧疚。这段时间,一直是陈砚在照顾自己,洗衣做饭,端茶倒水。一个8岁的孩子,从前也是锦衣玉食娇养着的,现在却为了她,做这些以前从未做过的事情,心里又感动又心酸。

她深吸一口气,对陈砚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玩笑道:“我来做吧,让你见识见识你姐的手艺”

陈砚听后,不以为然:“姐姐,你怕是忘了你之前做的杏仁酥了吧!”

陈清翻个白眼:“可不是忘了吗?我连你都给忘了,还会记得那捞什子杏仁酥?”

陈砚撅噘嘴,不高兴了,“哼”了一声;对于陈清把他忘了一事,他现在仍然耿耿于怀。

陈清瞧见了,赶紧顺毛,轻轻拉了他用袖口擦他脸上的烟灰,边擦边哄道:“哎呀,以前的事情忘了便忘了呗,现在我心里知道你是我弟弟。以后咱俩好好的,好吗?”

说完,见陈砚仍然低头不说话,便又拍拍他的头,笑道:“以后忘了谁也不会忘记你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陈砚瞥一眼陈清,见她笑意妍妍,两只小虎牙都漏了出来,眼睛更是眯成了一双小月牙,气色比前些天躺在床上好了不知道多少,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小骄傲:都是他给养好了的!

他也不回陈清的话,径直甩了她的手,去厨房盛粥去了。

陈清帮着陈砚将稀粥端出去,待到客厅,老道士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桌边了。陈砚又去拿了一叠小咸菜,往桌子上一放,午饭就齐了。稀粥就咸菜,这午饭着实太简陋了。

陈清看着陈砚的小脸蛋,前些天脸颊上还肉嘟嘟的,这几天眼见着瘪了下去。陈清有点发愁。另一边,老道士吃得倒是津津有味,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陈清见了,开始拐弯抹角向老道士打听他的收入来源。

原来,老道士不仅炼丹,顺带着也给山下的村民看病给药,一般来看病的都是些穷人,给不起诊费,知道他没有其他生产,就用些粮食、蔬菜来抵。

陈清心思转了转,她跟陈砚两个小孩,看情况是没有其他亲人去投靠的,即使有,贸然出去肯定也是被当做逃犯抓了起来的命,还不如在这一方桃花源里隐姓埋名,好好生活。等到她跟陈砚都长大了,外面也淡忘了他俩,到时候再做决定。

所以,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留下来。

还未等陈清想好理由,老道士已经吃好了。他抹了一把胡子,笑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到底怎么个遭遇,但看如今的情况,怕是别的地方也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了,如果不嫌弃我这破房子,吃些白粥咸菜,倒不如就在我这里住下来。”

等了一会儿,见陈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副欣喜若狂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又见陈砚低着头不说话,又开口道:“我虽然没什么其他本事,但是这望闻问切的功夫还是比某些沽名钓誉的神医之流强些的,养你们两个孩子错错有余。”

陈清激动不已,刚才还在忧心以后怎么办才好,现在就有人递了援手,老天果然待她不薄。也不等问问陈砚的意见,便满口答应道:“那实在太好了,我正愁我们两姐弟的去处,既然老前辈肯收留,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拉着陈砚给老道士行礼。陈清以现代人的想法,认为对他人最大的礼节就是九十度鞠躬了,没想到陈砚直接跪下去,端端正正行了个跪拜礼。陈清见了也有样学样,给老道士行了个大礼。

老道士坐在椅子上,含笑受了他们的礼。盯着他两看了一会,叹了一声道:“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留下你们我也算是有了后,以后就安心住下。不见外的话就唤我一声爷爷,我就当是收了一双孙儿孙女罢了。”

陈清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泛起了酸。孤身在外这么多年,遇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的。她也想要个家,有不离不弃的亲人待在身边,没想到来到这里,受了人家的恩惠,还认了个爷爷。

陈清眼里不觉含了泪,她紧紧拽着陈砚的手,对老道士说道:“不说您救了我一命,就是这么长时间收留我们两姐弟,容我在这里养病,我们也是感激不尽。只是现如今却无以为报。您说要收留我们,虽然明知会给您造成诸多麻烦,我却无法拒绝,因为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可去之处了。”

陈清说完鼻子发酸,到底没有哭出来,她素来心性坚韧,很少流眼泪,到这里来了反而动不动就想哭鼻子,果然是年纪变小了,心里也变脆弱了?

缓了一会儿,陈清才发现陈砚一直没有说话,于是小声问陈砚道:“砚儿可是不愿意留在这里?”

陈砚抬头看着陈清摇摇头,回道:“姐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老道士听到后拍手大笑,连喝两声“好”。

陈砚陈清两见了,相视一笑,两个人心里也都有了着落,以后的生活应该不会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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