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奇蹟,是不经意间的擦身而过』
我从梦中惊醒,心脏彷佛被掐住,无法呼吸,痛到窒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溢出,滑过脸颊。
『自私选择离开的我,没有资格舍不得。』
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那时候的行为叫做什麽。
流着泪,我笑着自己,笑那个懦弱的自己,发狂似的大笑,渐渐的我分不出自己到底是难过还是快乐,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在深夜里,屋子里只剩下我的笑声回荡,听起来或许很可怕,但这麽做,才会让我心里好过一些。
至少我是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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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水肿的双眼,我来到学校完成整天的课程,认识的同学几乎都来问了,
我的回覆只有一句:「没什麽,水喝太多加上过敏而已。」
看来没有人察觉我的异样,或许我还蛮适合去演电影的。
很快的来到放学时间,我迅速的收拾东西,背上了书包马上就想落跑。毕竟这麽狼狈的模样,连我自己都看不过眼。眼看就快走出校门,不料书包背带却被拉住。
「林鸣晏,你也走太快了!在逃跑吗?」一个男性的声音在右耳畔响起。
我下意识的撇开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样子。如果让他看到,我肯定又会被他笑。
「我有事要先走,可以放开我的书包吗?」我没看他,努力把他的手从我的背带掰开。
「林鸣晏,你不敢看我?」他把手从背带上松开,伸手把我的脸转到他面前。
他静静的看着我的脸没有说话,看到这样的我,他似乎有点错愕。收起开玩笑的表情,他认真的凝视着我的脸,似乎想要从我眼里捕捉任何一丝不对劲的情绪。
「看够了?我要走了。」我拨开他的手转身就想走。
「我跟你一起走吧。」他迳自往校门口走去,而我走在他後头,安静了很久,他完全没说任何一句,我率先打破沉默。
「邵任言,你到底想干嘛,怎麽知道我家往哪走?」
他叫邵任言,虽然成绩不怎麽样,但是个很受老师青睐又很幽默的一个人,对於他老是知道我在想什麽,高兴什麽,难过什麽,我一直觉得很神奇,我就算做再多的伪装,在他面前就失效似的。
「邵任言,你是不是跟踪我?你这样是变态的行为!」我对着在五步距离前的他吼道。
邵任言突然一个煞车,造成後方林鸣晏追撞……他的背。
「白痴喔!不要突然煞车…」我摸着那本身已经塌到不行的鼻梁骂。
「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他说的话没有温度,刺进骨子里,令人畏惧。
「没有啊…就…」正当我打算用那些敷衍其他人的回答来告诉他时,他没给我机会直接打断。
「你确定你要骗我吗?」他转身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有点生气。到底在生什麽气啊!
「你在生什麽气啊!」我不满的说。
「难过就难过,不开心就不开心,没必要一个人自己撑着,你干嘛这麽爱自虐?」对,他真的生气了。
「这跟你没关系吧,我开心不开心那又怎样,有必要对我吼?」我冷冷的对他说,不带一点温度,勉强撑起的笑容也渐渐垮下。
他没有说话,好像早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他完全不惊讶。
「我们来玩个游戏,看到对面的红绿灯没有?等到绿灯剩十秒,我会从这里冲过去。如果我在十秒内到了对街,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他指着对街的红绿灯说。
「如果没到呢?」
「我回答你想知道的事情。就当你答应了,剩十五秒,倒数开始。」他做出预备姿势,
十五,
十四,
十三,
十二,
十一,
几乎在十秒的那瞬间他冲了出去,我则闭上眼继续倒数。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我张开眼,黄灯闪过,红灯亮起,他没有赢得游戏。
我赢了。等到绿灯再次亮起,我慢慢的走到他身旁。
「你输了。我不问了,回家吧。」我向前走把他抛在後头。他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地板,似乎正在思考什麽。
「再不跟上我不等你了,掰。」我没停下,继续走自己的。
「林鸣晏。」他追上来用右手抓住我的左手,似乎正在压抑什麽,力道渐渐增大,痛到我皱起眉头。
「干嘛?」我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前方的街景。
「林鸣晏,看着我。」他用命令的口气说,但我完全不转头,毕竟他输了游戏,我没必要听他的,对吧?
见我不为所动,他用力的把我的手扯过,让我面对他,不容许拒绝,两手紧紧抓着我的双手。我冷静应对,看着他的眼睛,我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输了,有什麽资格命令我?」
他紧抿双唇,看着我的双眼,带着复杂的情绪。
过了几分钟,他终於下定决心,开口说:「林鸣晏,我喜欢你。」声音有些颤抖,表情认真,我很清楚,这绝对不是玩笑。
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遇到这种事,我应该如何应对,谢谢很伤人,不说话装傻更伤,脑海闪过一个人影,我知道,只要那个人还在心里,我就不可能坦然面对自己,跟他人的情感。
太常待在别人的世界,要是离开了,给得伤害会很深很深,和眼前的人当朋友,是我判断失误,以为他不会对我产生其他期待,但我错了。
『对不起。』我心里说着。见我迟迟没有回应,他松开双手,似乎有点失落。
「对,我确实不愉快,但你没资格知道。」说完这句话,我逃跑似得逃离现场,
对不起,我决定装傻。
对不起,我很懦弱。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麽面对。
我不够勇敢,也没资格接受这份感情。
吵闹的城市,喧嚣的街道,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不知道跑了多久,我渐渐的放慢速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
『原来我只是不断的给与伤害,我在回忆过不去吗。』我笑了,真是讽刺。
老是说着不想伤害别人,却还是干这种事,我真是可笑。我继续走着,看着身旁的人们有说有笑,我无法明白,他们到底为什麽能够笑的如此愉快。
「你想改变过去吗?」一个老妇人站在我面前,面带微笑的对我说。我没搭话,对於她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我有点惊讶。
「看来是默认了。」老妇人轻笑出声。没等我回答,她便抓住我的手,往我掌心塞了一样东西。
「祝你好运。」带着神秘的微笑,老妇人钻入人群,消失在我的视野。
留下满肚子疑惑的我站在原地,我打开手心,却发现里面什麽都没有。我很确定,她刚刚一定有塞东西给我,但却什麽都没看到。难道我开始神经错乱了?
我决定抛下这个疑问,毕竟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在思考了。
走到家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家门,顺便拨了通电话给远在国外的父母,挂上电话,简单的煮了泡面当作晚餐後,我走进浴室盥洗,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才知道此刻的我神情有多悲伤。但我已经不想叫自己振作,反而放任这种情绪继续暴走。
顶着微湿的长发,我漫无目的躺在床上,什麽也不想。一整天的震惊事件不断轰炸,此刻的我只觉得累的不得了。
这或许是我最好睡的一晚,平时有睡眠障碍的我,
没几分钟便进入梦乡。
今天果然是很奇怪的一天,
而这晚的梦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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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已经不只是奇怪了,根本是奇蹟。
听见闹钟不断重覆着那机械式的铃声,我起身按掉闹钟,睁开双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我小学五年级时的房间吗?!
我摸向床头柜,想要拿手机确认时间,却发现,我的手机不见了,我在房里不断翻找,房间摆设和五年前一样?
『我还没醒来吗?』
我呆坐在床边,脑袋完全当机,不,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林鸣晏,你要拖拉到什麽时候?快点下来吃早餐!」奶奶的声音?……不可能,奶奶四年前过世了……怎麽可能?
接着房门被打开,奶奶慈祥的脸孔出现在门口。
「还没换衣服啊?快点,已经六点二十了。」奶奶催促道。听见这句话我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喔…好…我马上下去。」我起身准备拿衣服进浴室换,
「傻孩子,今天礼拜三你怎麽拿制服呢?」奶奶笑着说。
「额…奶奶,今天民国几年几月几号啊?」
「今天是民国一百年九月七号礼拜三。快去换衣服,早餐都要凉了。」奶奶笑着走出房间。
我则愣在原地,拿在手上的衣服掉到地板上,错不了了,肯定错不了了,原来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发生。
天阿……这是玩笑吧……
「呵…呵…呵呵呵…」我发出一连串意味不明的笑声,好让自己可以接受事实。
个ㄆㄧˋ啦!
我赶紧拿起一颗枕头,把脸埋进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尽量把音量降到最低。
叫完,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故作镇定的换上,刷牙洗脸吃早餐,和平常一样的行程,
我背着书包,走在前往小学的路上。
今年不是民国105,今年是民国100。
今年的我1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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