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果然告吹了。
杨谦坦诚对叶春娇的行为感到愕然,也无法接受凶悍粗野的女子成为他的夫人。
「我明白的,男人都喜欢温柔斯文的姑娘。」梦碎了,她垂着头,黯然转身。
「叶姑娘。」他叫住她:「你愿意为我改变吗?只要你肯,我对你的承诺不变。」
刚被判死刑又获大赦,她当然什麽都愿意。
她正想爽快答应,脑海忽然闪过许许多多的问题:要是翟少再有难,她真能保持仪态不出手吗?她成亲了翟少怎麽办?被欺负了还会有人为他出头吗?该死,怎麽这时候满脑子都是翟少?
「对不起,我做不到。」她自觉愧对杨谦,弱弱地丢下一句话,心虚落跑了。
杨谦对她的举动深感不解,正要追上前问个明白,此时话音从他身後传来:「别追了,除非你对她动了真情。」
他一回头,见是两位陌生人便问:「阁下是谁?何出此言?」
说话之人正是赵浩然,他和李少其追踪至此,以跟进事情的发展。
赵浩然道明了官媒身份,以及和叶春娇之间的渊源。
「这麽说是大人传字条让我到米铺的?适才之事也是大人所策划?」
杨谦早觉得流氓挟持曾翟南时有点装腔作势,剑不出鞘也太明显,虽然当时他起了疑心,却怎麽也猜不到是场恶作剧。
「没错,就是要你看清楚,这样的女子是你理想的夫人吗?」
「她和我心目中的夫人确实有些出入,既然答应娶她,自该给她改过的机会。」
「三句不离承诺,你对她只是恩义,并非情爱。」
杨谦不以为然道:「她善良率直,又帮过我。我一心想娶她,怎麽不是情爱?」
「适才被她拒绝,难过吗?」
「那倒没有,只是有些意外,想知道个中原因。」
「所以这不是爱。」
杨谦虽是个才子,但对爱情毫无体悟,被赵浩然这麽一说,他愈感疑惑:「在下愚昧,请大人赐教如何才算爱?」
赵浩然故弄玄虚道:「爱并非言语所能形容。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定有一番领悟。」
叶春娇回来後,罔顾曾翟南关切的目光,她不发一言地走入货仓,独自坐在椅子上发愣。她的沉默令他好担心,宁愿她破口大骂,或是朝他胸口捶打泄愤。
「婚事可以挽回吗?」话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看她那种反应还用问吗?
「住口,我不想听你说话。」语调少了惯有的气势,听起来是如此的疏离。
头一遭见她沮丧得不想骂人,他不问个明白实在无法安心:「杨谦对你说了什麽?是不是嫌弃你?要不,我去帮你解释?」
「请你住口,听不懂吗?」
「好、好。我不问就是。」他并不擅长安慰人,以为一味数落对方便可以让她好过些:「你不必难过,这麽肤浅的人不要也罢,我早看出他不是好人。」
她双手用力搓着额头两边的头发,拉长音抓狂道:「安静!」
她讨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老是不让她省心的男人。他有什麽好?自己竟然为了他,对近乎完美的夫婿人选起了动摇之心,放弃当官夫人的机会。而他,却什麽都不知道!
叶春娇侧着头靠在桌上,那神情甚愁。曾翟南的手触及她的背,默默轻抚她。他好想告诉她,自己也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以为她心里只有杨谦。
翌日清晨,叶春娇被一阵敲门声吵醒。她睡眼惺忪地开门,朦胧间看见一张盈盈笑脸,耳畔也传来悦耳的声音:「阿春。」
她打了个呵欠,慵懒道:「夫人,真早啊!找我有事吗?」
「待会我们去游湖可好?」
「不行,我去不工作会被扣工钱的。你怎麽不和大人去?」
刘采薇轻蹙眉头,假意抱怨道:「他最近很忙,都不理我。你就陪我一次可好?」她向来吃软不吃硬,不忍见夫人被冷落的楚楚模样,立即心软答应。
湖畔风光明媚,春风徐徐吹来,叶春娇却无心欣赏美景。她坐在湖边一块接一块地往湖里扔石子,湖面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像极了她被某人扰乱的心,一刻也无法安定。
「啊!」刘采薇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愁思。
「夫人你没事吧?」
刘采薇挡住她的视线,急於带她离开:「你千万别望左边,我们到树下歇着吧!」
刻意掩饰的古怪神情,反而令人起疑心。好奇心驱使叶春娇往那方向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她立即飞奔躲到树下,杨谦正从左方走来!
他身旁伴着一名妙龄女子,瞧她那身打扮,铁定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两人有说有笑,相处得挺融洽。
叶春娇怔怔望着他们,喃喃道:「好登对。」
「阿春对不起,我不该强拉你来的。」
「没事。杨谦就该配这样的美女,而我连笨蛋都不配。」她不怪杨谦,毕竟是她拒绝他在先。
「嗯?谁是笨蛋?」
「笨蛋就是笨蛋!」
是幻觉吗?怎麽刚骂完那个笨蛋,他就出现了?
她揉揉眼睛,仔细一瞧,曾翟南真的来了。
他铁青着脸四处张望,发现杨谦和富家千金并列而行,两人靠得好近。原来他在店里听到的闲言闲语是真的,杨谦结识了名门闺女才藉昨日之事与阿春划清界限。
曾翟南立即杀红了眼,上前揪住杨谦的衣领,质问他:「你为何欺骗阿春的感情?你知道她为了你有多难过吗?」
「笨蛋!」叶春娇在心里暗骂着。这人不懂事情的始末,硬要强出头,是嫌她不够丢脸吗?
她想走过去把他带走,却被刘采薇阻止了:「听听他们怎麽说。」
「杨某问心无愧。既然无法接受她的行为,自然要说清楚,避免婚後不合。」
「说得真好听。」曾翟南指着他身旁的女子:「是找到好靠山就嫌弃阿春吧?」
杨谦并不否认:「人往高处,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贱人!」他一拳挥过来,还好杨谦早有准备,轻易闪开了。「阿春的事我就要管!」
富家小姐朝曾翟南露出嘲笑的表情:「凭你这点本事也想为她出头。」
他目露凶光盯着杨谦:「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教训欺负她的人!」
「真有意思。」她等着看好戏:「杨谦你和他打一场,我想看看爱的力量有多大。」
杨谦淡淡回了一句:「没那个必要。」
「绝对有,我要你向阿春道歉!」他边说边往杨谦再挥一拳。杨谦本能地後退,哪知踩了个空,掉入湖中。
曾翟南上前想拉住他,脚却被什麽绊住了,身子不禁往前倾。此时,有人在他背後用力一推,令他重心不稳,「扑通」一声也落入水中。
「翟少!」叶春娇焦急跳入湖中,她不可以让翟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