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媒府外排起了一条长龙。
对於悬赏成亲一事,起初许多百姓都半信半疑,後来看到确实有人领到钱了,这才纷纷前来要赏钱。
一位中年男子领完钱正要回去,队伍里有人叫住了他:「阿葛,手脚真快啊!我才来你就领到钱了。」
「咦?张大哥,你怎麽会在这里?」阿葛好奇反问他:「你不是成亲好几年了?」
「小声点,十两银子不拿白不拿啊!」
「我劝你还是别打歪主意,刚刚有好几个人被揭穿,全被官媒大人罚洗茅厕了。」
「那些人是怎麽被发现的?」
「问了姓名,官府的人会翻查户籍,确定是否未婚,以及年龄、入息是否符合。另外,还要上报成亲对象、婚事的细节之类。总之,什麽都查得清清楚楚,那容得你轻易骗钱。」语毕,阿葛急急拉着张姓男子离开。
此时,衙役也在府外贴起了新告示。他向不识字的民众传达公告内容:「由现在起,凡是资料不实,企图诈骗者,一律处罚三十大板。」
此话一出,长长的人龙顿时短了一截。那衙役心想,大人果然料事如神,知道当中定有不少浑水摸鱼之辈。
府内,领了钱的百姓们忙不迭地向赵浩然道谢。
「多谢赵大人。有了这些钱,办完整的婚事,金铃才肯嫁给草民。」
「前几日听了这个消息後,草民借钱请媒婆提亲,现在终於有钱可以还了。」
「民女与他为了成亲而努力储钱,原以为还需等上两年,多亏大人相助,让我们可以提早成亲。」
也有老实忠厚者,善意提醒他:「大人给的赏钱太多了,我们贫穷人家办喜事用不完的。」
赵浩然打趣道:「少罗嗦,以後生孩子总要用钱吧?」
见官媒大人亲切风趣,民众顿时忘了尊卑之分,围着他说这问那的,不亦乐乎。
大夥正谈得高兴,只听後面有个人喊道:「喂,你们领完钱就赶快滚蛋!统统挡在这里,到底是要老娘等多久?」
赵浩然抬眼望去,只见这人肤色偏黑,个子略高,体格也粗壮得媲美男人,她的头髪随便绑成一束,浓眉下一双大眼正与自己对视,丝毫不露半分怯意。
如此大大咧咧的女子,引起赵浩然的好奇心,於是亲自与她面谈。
被要求自介,那女子精简答道:「叶春娇,二十六岁,长满米铺长工,粮饷八百文钱。」
对照户籍後,他问她:「你未来夫婿是何许人家?」
「我还没有成亲对象,不过会很快找到的。」
「又是一个骗钱的。」赵浩然命令道:「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等等,还没过期限,大人怎知我会找不到?」叶春娇为自己辩解。
「那就等找到了再来。」
她倒也回应得理直气壮:「就是要先拿到钱,买行头装扮自己後,才有可能被男人看上!」
她说话不顾矜持,赵浩然也跟着随性起来:「你想被什麽男人看上?」
「当官的。什麽官都可以,总之我要成为官夫人!」叶春娇雀跃地分享自己的愿望,忽然直勾勾望着赵浩然:「对了,官媒也是官。大人你成亲了没有?」
语毕,一只手还不安份地想往他脸上摸:「大人的皮肤看起来真光滑。」
「眼看手勿动。」赵浩然举起折扇,将她的手一挡,调侃道:「你也真大胆,连本官都敢调戏。」
「所以大人究竟成亲了没有?」她继续追问。
「本官已有家室。」
「真可惜,我绝不当小妾的。」她自我安慰道:「没关系,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一定可以找到单身的官员。」
叶春娇执着的择偶条件和过分的自信心,惹得赵浩然啼笑皆非,他好奇问:「为何你非要当官夫人不可?」
「就想当啊!」她似乎懒得解释,急急说回正题:「现在我可以领钱了吗?」
「不可以。虽然你并非存心诈骗,但终究条件不符。这样好了,本官替你安排相亲,若你愿意配合,本官可以资助你一些置装费用,成亲赏钱则等事成後才给。」
「和什麽人相亲?都是官老爷吗?」她满怀期待道。
赵浩然一翻白眼,心想:这人以为当官的都是好人吗?
「不是。」
「那我不去了。」
「先别急着拒绝,本官找的自然是与你匹配之人。」他对她诱之以利:「况且,去的话有零钱买衣服,不去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这招果真有效,叶春娇爽快答应了。她打算敷衍相亲一事,待拿到零钱後,就可以进行原有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