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采薇从「素问医庐」步出,她刚踏入轿子,隐约间还听见展行天和紫烟的对话。
紫烟似乎提了几句切莫棒打鸳鸯之类的话,显然地展行天依旧一意孤行。
要不是心血来潮串门子,刘采薇还不知道紫烟和展行天注定被另一段盟约隔开,早已预知了无法长相厮守的结局。
回想适才所发生的事,刘采薇只觉得开了眼界,脑子里暗自理清这几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关系。
一早,紫烟刚尝了她亲手做的点心,两人正聊得愉快,展旌风等四位不速之客便大驾光临了。
毛躁的连清霞一知道展行天不在,便缠着紫烟要她说服他交换婚盟一事。她这麽落力,想帮水馥是假的,事实是她看上了展行天。
那个怯怯弱弱的小姑娘水馥,或许见打扰了人家不好意思,明明不懂还硬要帮点什麽忙,结果不小心打破了药瓶,用手捡碎片不慎割伤了手指,展旌风心疼地在旁又吹又哄的。这一对绝对两情相悦,可惜似乎有缘无份呢!
被他们拉来当说客的游峭,并没帮上什麽忙,倒是对紫烟发明的道具、药品深感兴趣,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然後越是对紫烟赞不绝口,仰慕之情显而易见。
至於展行天和紫烟,这两人明明情投意合,一冷一温的性子亦是绝配,却煞有默契地对感情之事绝口不提。
从他们的对话中,刘采薇略知展家兄弟和水馥、连清霞是因花灯会而邂逅的。既然平洛王是此事间接的作俑者,这些纵横交错的感情线还是由他来解开吧!
轿子停在官媒府门前,刘采薇让丫鬟小雪捧着食盒,初次给王爷品尝她的手艺,难免有些紧张,但想起紫烟今早那句:「好吃极了,可以放心让王爷享用。」她嘴角微扬,信心稍增。
通传的人说,官媒大人正在公堂处理问媒之事,请她到偏厅等候。
她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册阅读,她看得入神,连赵浩然进来了都不知道。
「薇儿。」他瞧着她专注的模样:「在看什麽书?」
「前任官媒留下的札记,记载着有趣的案例,王爷可曾看过了?」
「还没。」他连大宋婚配律例都还没看完。
「这个可否借给采薇?采薇可以帮王爷记下重点。」
「当然好。」
赵浩然坐在她身旁,轻轻握起她的手,笑着问:「怎麽来了?可是想念本王?」
「采薇做了些点心,想请王爷尝尝。」
待小雪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有四样卖相精致的点心。
赵浩然尝了一口滴酥鲍螺,大感可口,他送到刘采薇口中,俏皮道:「快尝尝,本王未婚妻做的,可美味了。」
经他这麽一赞,刘采薇面色微红,亦暗感心甜,她轻咬一口,柔声道:「王爷喜欢就多吃些。」
两人聊起了花灯会後,来问媒的人增多了,也有些是直接要求到指定人家去提亲的。
「花灯会似乎也让一些人带来了困扰。」刘采薇精简地解释了展行天等六人的复杂关系。
赵浩然听得津津有味,却也叹道:「阿天也太迂腐了。」
「采薇不明,展大公子对水馥姑娘毫无感情,为何坚持非娶她不可?」
「阿天的事,本王略知一二。」赵浩然道:「展家世代为商,常要运送货物银两,因此与流云镖局的总镖头水沪交情甚笃。阿天自幼协助父亲经商,十四岁那年亲自监督运载货物途中遭遇盗贼,贼人凶煞,护镖的水沪舍命相救,却因而与年仅八岁的水馥阴阳相隔。」
「所以後来展大公子离家习武,还接手了流云镖局?」
「没错。」赵浩然补充道:「他娶水馥是为了报恩,要亲自照顾恩人的女儿。」
刘采薇终於明白,这些往事紫烟是知道的。她了解展行天的想法,所以从来不给他任何压力。
「情与义,换作是采薇真不知如何抉择。」刘采薇感慨道。
「薇儿。」赵浩然握紧她的手,面上露出少有的认真道:「倘若需要选,你必须依照自己的心意,切莫让任何事左右你的真心。」
「采薇不需再选。」她细如蚊声道:「跟定了王爷。」
「薇儿说什麽?本王听不清楚,可否说大声些?」他又没正经了起来。
她面上一红,娇嗔道:「忘了。」
一番调笑过後,回到正题。赵浩然问:「薇儿希望阿天娶紫烟呢?还是水馥?」
「采薇希望有情人成眷属。」
「本王正有此意。既然阿天那麽迂腐,只好用迂腐的方法对付他。」
看着赵浩然胸有成竹的样子,刘采薇也满怀期待,等着他把这团纠结的红线重新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