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转眼间黄昏已至。凝月公主和严侍卫心中有数,如今已是迫在眉睫之际,恐怕只能走为上策了。
见赵浩然等人到来,凝月犹如见着了救星,心急道:「平洛王,你可想到法子了?」
「回公主,金国太子因惊鸿一瞥而向皇上提亲,可见他极其钦慕公主的芳容。浩然斗胆,倘若公主丧失美貌,完颜彧肯定会打退堂鼓。」
「王爷言下之意是要本宫自毁容貌?」这个主意令凝月大感意外。
赵浩然颔首默认,他解释道:「本王有种膏药可令人短时间内面长毒疮,待公主涂上见效之後,亲自去见那金国太子,就说公主身患恶疾,肌肤溃烂丑陋,无药可治。这还不吓得他立即撤销求亲?」
「不过。」他补充道:「此药药性极强,对肌肤造成的伤害将永久不愈。为了终生幸福而牺牲花容月貌是否值得?还请公主三思再做定夺。」
赵抒琬和李少其悄悄交换了眼色。赵浩然将易容膏说成了毒药,说什麽要试探公主的真情,他们俩虽然不赞同,却也对他喜爱看人为难的怪癖感到无奈。
凝月沉思片刻,坚定地说:「本宫愿意。」
此时,「砰」的一声,有人破门而入,大叫:「公主,万万不可!」
赵浩然朝那人望上一眼,便认得他是救过公主的侍卫。
原来,严翊守在门外听见他们的对话,情急之下不顾礼节冲了进来。
赵浩然无视他的焦急,嬉皮笑脸道:「本来还想请公主引见她心目中的驸马,没想到你这麽快沉不住气,竟然不打自招了。」
「平洛王,你别胡说八道!」心上人被道破,凝月窘得不知如何自处。
赵浩然得势不饶人,继续调侃凝月:「昨日御花园那场英雄救美多精彩啊!公主您还是认了吧!」
「哥!」赵抒琬不忍见凝月难堪,教训赵浩然道:「都什麽时候了还在开玩笑,还不赶快办正经事!」
「好吧,言归正传,不然琬儿又要唠叨了。」赵浩然指着凝月和严翊问:「不知两位达成共识了没?」
凝月不假思索,痛下决心道:「一切由王爷做主。」
「不行!」严翊反对道:「任何伤害公主的事,我决不答应。」
「严翊,这何尝不是个好办法呀!你想想,若本宫容貌毁了,以後父皇便不好将本宫赐婚,本宫不嫁留在宫中,那麽我们就可以一起……」
「要毁了你容貌,还不如咱们离宫!」严翊转而恳求赵浩然:「卑职请求王爷为我们开路,让卑职与公主得以远走高飞。」
「眼前有个好办法,你为什麽非要离宫不可?」凝月公主不悦道:「莫非你在意的只是本宫的容颜?」
严翊解释道:「不,卑职知道容貌对於女子是何等重要。卑职不想公主将来後悔,请公主就听卑职这一次。」
凝月抿了抿朱唇,坚决道:「本宫决定的事,绝不後悔。」
「公主……」女为悦己者容,她却为他而弃容,教他情何以堪?
「你不必再劝。」凝月淡然地道:「快出去。」她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逐步变丑的过程。
明白她的决心不可动摇,严翊虽感心疼,却也无可奈何。他不舍地望了她一眼,黯然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凝月心中感慨。倘若就此换得良人真心相待,一切都是值得的;万一因为容颜丑陋而遭唾弃,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与人无尤。
赵浩然命所有宫女太监退下,这才拿出易容膏。
由於那是「毒药」,赵抒琬小心翼翼地用手绢沾上,再涂在公主脸上。
约一炷香的时间,凝月脸上焦痕渐现,肤色开始变得焦黄,面上大片肌肤收缩而皱成一团。这哪里是什麽毒疮?看起来就是一张被火灼坏的脸!
王爷府那三位立即六目相投,暗叫不妙,赵浩然竟然拿错了药!
赵抒琬狠狠地瞪了哥哥一眼,仿佛在责怪他如此地掉以轻心;李少其也摇头低声叹气,肆无忌惮地抗议着他粗心大意的主子。
赵浩然不甘示弱地还以白眼,再以唇语示意他俩:「将错就错。」
赵抒琬立即会意,她以手肘往桌沿使劲一碰,桌上的烛台因而倒下,点燃了丝缎桌布。她熟练的手法让一切看起来就像不小心造成的,唯有赵浩然和李少其心知肚明。
「公主,失火了。咱们快出去!」赵浩然握起凝月玉腕,看似要协助她逃出火场,此时李少其默契十足地点了她颈部的穴道。
凝月刚见桌面着火,再听到赵浩然的说话,还来不及反应,忽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赵浩然将她拦腰抱起,迅速地往外逃。
赵抒琬跟在他们後面,走到离大门不远处,她便高声喊道:「快来人呀,仪芳宫殿上失火了、殿上失火了!」
至於李少其,他见主子们安全了,这才将火桌翻到,用力往後方的木制屏风踢去,令火势迅速蔓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