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让自己适度的休息。」魏纶低头搅拌蜂蜜水几下,握着玻璃杯走向客厅。
「联合社游是很大的工程,但总召这个位置我觉得我是有本事坐上去的。」我接过蜂蜜水,仰头饮入。
「真甜。」我笑嘻嘻的转过头,在魏纶的脸颊印上一吻。
我的男朋友魏纶,高一的班草,个性沈稳低调,对他的初印象是位温文儒雅的学霸,虽然他长得实在令人垂涎,但高一半年下来我们也就只是点头之交的同学关系。
直到下学期的班际篮球比赛,比赛进入最後的三十秒,我跳跃起来准备上篮得分时,不知道是谁直直撞上我,我狼狈的摔在地上,等我意识过来,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脚踝扭伤的疼痛刺激着泪腺,并着汗水直流。
几个女同学抓着我的手臂,试图拉我起身,粗鲁的手法却让我更加疼痛,这时我看见魏纶挤开人群到我面前蹲下,说了句「上来吧。」
在那天之後,我们之间起了微妙的变化,他开始送我感冒药、热敷袋、教我算物理题目,虽然他示好的方式很笨拙,只懂得默默付出,但他就像个风度翩翩的骑士呵护着我。
两个人在一起後,我当上了热音社的公关长,为了在交友上不受到限制,我向魏纶提出不公开恋爱关系的想法,我知道这非常自私,尤其我很容易和男孩子打成一片,对魏纶而言,这个要求无疑是在他的不安全感上雪上加霜,但最後他还是同意了,我们很少吵架,因为他总是无条件包容我,对我极致的疼爱。
「我?当执行秘书吗?」丁羽澄瞪大双眼望着我。
「执行秘书可是总召的得力助手,不找你我找谁?」我收起百般无聊的物理讲义,抬头看向他。
丁羽澄,魏纶的死党,也是热音社的一员,时常和我跑走校外热音社的活动,高一同班到高二,我们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源昊啊。」闻言,丁羽澄露出诡异的笑容。
北源昊,辰羽高中热音社的公关长,温柔体贴又有绅士风度,理性聪明又冷静,无条件听我倾诉心事,包容我的任性和粗鲁,他是我亲密的挚友,有一个词能代表我们的关系,叫做「蓝颜知己」。
不过我的蓝颜知己也有不知道的秘密,就是我和魏纶的恋爱。
「他当副召。」打杂的事情怎麽能让北源昊做呢?当然要交给丁羽澄这种任劳任怨的,何况北源昊聪明多了。
「能受到女神的亲睐小的深感荣幸,只是副召的位置还有一个名额,你有人选了吗?」看丁羽澄吞吐的模样,我立刻明白他在想什麽。
「田允晴想要是吗?」
「董恩琳你有读心术是吧?」丁羽澄张大嘴,吃惊的瞪着我。
田允晴是辰羽高中热音社的社长,丁羽澄的女朋友,两个人在高一联合社游时初识,两个人恋爱谈得很低调,一直到某场成果发表会上,才公开牵手放闪,吓坏了一堆人。
联合社游的一筹开会进度很快,由於事前讨论足够充分,现在活动的基本架构都成型了。
「今天晚上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顺便讨论场勘的事情。」开会结束,人群散去後田允晴提议。
「我没问题。」北源昊说完,转头看向我。
「恩琳没有急着回家吧?」田允晴拉着丁羽澄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也看着我。
「我⋯⋯当然可以。」我撑起一贯的笑脸,嘻嘻哈哈的说。
「那走吧!有一家餐厅超适合讨论开会的!还没有时间限制呢!」田允晴兴高采烈的触碰着手机萤幕,搜寻电话号码播了过去。
我偷偷地慢下脚步,在键盘上敲打,「对不起,晚上要临时开会,不能跟你吃饭了,你还没出门吧?」
隔了一分钟才收到回应,魏纶说,「没关系,你回家小心,放心我还没出门。」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正当我放下手机,准备抬头跟上时,一只手臂强而有力的揽过我的肩头,将我往人行道的方向推,随後耳边传来机车呼啸的声响。
我惊愕的瞪大双眼,视线映入北源昊微蹙眉头的脸,他放开圈住我的手,落下一句话便往前走,「马路上路也不看的滑手机,不觉得危险吗?」
「谢谢⋯⋯」我愣在原地,要不是北源昊,我可能早被摩托车辗毙了。
北源昊一脸看笨蛋的表情,无奈的走回来,低头盯着我笑了笑,「吓傻了?走了。」
「董恩琳!你是准备被当全科了是吧!」书桌剧烈的摇晃,我皱紧眉头,用尽意志力使自己离开桌面。
「上课睡觉,下课做公文,社团事业做真大。」数学老师居高临下的态度,恨铁不成钢的瞥了我一眼。
我睡眼惺忪的睁开双眼,一语不发的拿出黑笔抄写笔记,我不是故意忽略老师,而是没有力气回应她。
班级气氛一片死寂,当数学老师准备再次开口,下课钟声响起,拯救了我一命。
在数学老师後脚踏出教室後,我立刻趴下准备再次入睡,前座的丁羽澄却点了点我的肩膀。
「醒醒啊。」
我不耐烦的抬起头,眯起眼望向他,最好给老娘说重点!
「昨天晚上你跟源昊去开会?」丁羽澄识相的即刻切入正题。
「嗯啊,我们去验主持人的稿,幸好我们⋯」
「昨天是西洋情人节。」丁羽澄面色凝重的盯着我。
「你⋯该不会全忘了吧。」我顿时像是被雷劈到,背脊发凉。
「我知道你忙得分身乏术,连下课时间你都在搞细流,老实说你跟魏纶多久没见面了。」丁羽澄叹了口气。
高二开始,魏纶被分到数理资优班,我和丁羽澄则是自然组普通班,两班的教室虽然有距离,但我和魏纶还是会在下课或中午时间小小约个会。
但现在⋯⋯我们有多久没好好聊天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一开始,魏纶还是会在晚上打视讯电话给我,但一天天下来,压力加重,我们从原本的一小时变成半小时,半小时变成十分钟,最後就没有了。
最让我感到罪恶深重的是,魏纶从来没有生气或不满过。
他总是用一句「没事」带过,还时不时关心我的状况,我能看得出他的心寒,很多时候我宁愿他对我破口大骂。
但是他没有。
放学钟声敲响,我边往社团办公室走去,边整理有关住宿饭店的资讯。
我将笔电放在会议桌上,按开冷气,戴上耳机,点开随身碟内密密麻麻的文件夹。
「董恩琳,八点了,去买个饭吧!」丁羽澄打开会议室的门,微蹙眉头看我。
我将快埋到键盘上的头抬起来,瞥一眼墙上的时钟,原来快八点半了啊。
「别让我们担心了,尤其是阿纶,你也知道⋯」魏纶两个字就像巨石,瞬间压在胸口,我竟觉得有些烦躁。
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丁羽澄,映入眼帘的联络资讯让我抖了一下,是魏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