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網王All越】離球之外 — 第五章:We are U-17(7)

越前就读于青春学院的事总算是定下来了,而极力促成此事的龙雅却没能有机会表达自己的喜悦。一来,远征韩国的时间越来越近,身爲一军的成员他实在无法从魔鬼般的训练中抽身;二来,在“游戏事件”後,平等院强令越前从他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力排衆议後选择了同在青学高等部就学的大和佑大与越前同住,他连见到弟弟一面都难。爲此,越前龙雅最近可谓诸事不顺,头上愁云惨淡。

作爲被钦点照顾越前的大和在国中时代就是备受尊敬的网球部部长。虽然对衆人争抢的小学弟最後会来到自己身边有些受宠若惊,但他却丝毫都不含糊,将後辈的生活打理得仅仅有条。而对越前来说,无论住在哪里都一样,因此在搬去大和那里之後也仍是按部就班,唯一的变化就是对大和的态度渐渐变得亲近。

一天训练课程比较轻松,越前又没有文化课的下午,看着趴在床上双眼半睁半闭似要睡去的少年,大和望望窗外灿烂的阳光,含笑提议道:“无聊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野餐怎麽样?基地後面的山去过吗?”

想起德川曾经带自己去过的地方,越前撇撇嘴,道:“德川前辈带我去过,就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空地,没什麽好玩的。”

“这样啊……那我们去另外的地方吧,有小溪有草地,最适合野餐了。”听越前这麽说,大和倒不气馁,继续笑道:“你想吃什麽?我去准备。”

听说有小溪,越前脑中转过一个念头,翻身坐起来看住大和,道:“前辈会做烤鱼吗?有小溪的话,应该能抓到鱼吧?”

绝没想到越前不说则已,一开口便提出这样的要求,大和有点爲难。可看着眸光灼灼紧盯自己的双眼,他不忍拒绝,低头沉思片刻道:“好,就去试试吧。我去准备工具,你在这里等我。”说完在露出惊喜表情的少年眉心轻轻一点,他笑着道:“别又睡过去了我怎麽叫都叫不醒啊,小睡猫。”

不知是不是这一声“小睡猫”叫得太过亲昵,越前面上泛起微微的红,有点不自在的扭开头去,嘟哝道:“我才不是猫,我的猫因爲前辈你过敏,只好借住在鬼前辈那里了……前辈你少胡说八道。”

眸光在薄红的面孔上停留了一会儿,大和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含笑低语:“是呀,唯独对你这只猫,我是不过敏的。”

不愧是统帅过网球部的部长,大和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野餐需要的东西,带着对烤鱼期待不已的少年出门了。出了基地後门往旁边的小道上一拐,踏着昨夜下过的薄雪穿过树林,不久之後便来到一处山谷。

明明已是冬天,而这里却仍有一片绿色的草地,不远处蜿蜒流过的小溪还腾着薄薄的雾气,看得越前不禁愕然睁大了双眼。抬头看看山上的积雪,又低头看看脚下的绿草,他忍不住好奇的问:“怎麽这里没有雪?”

正将带来的地垫铺在草地上,闻言大和淡淡一笑,道:“前面有温泉,所以这地方的温度比较高。怎麽样,我说过你会喜欢吧?”

不肯坦白承认自己的确喜欢这个地方,越前默默走到溪边,伸手往清澈的溪水里探了探,果然发现那水是微温的。抿了抿因惊讶而微张的唇,他盯着几尾在水中欢快游动的鱼,道:“前辈,鱼。”

前辈只是个称呼,鱼才是最重要的,大和当然听得明白。转头看向蹲在溪边的少年,他好笑的皱皱眉,叹道:“知道了,鱼。食堂不是经常有烤鱼卖吗?你还没吃够?”

不管有没有吃够,反正越前今天是铁了心要让大和抓鱼烤了给他吃的,就连大和坐在溪边钓鱼时也蹲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时添乱,搞得对方无奈之下只得赶人:“自己去那边吃东西,再不走你今天注定是吃不成烤鱼了。”

到底是烤鱼的威力大,越前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站起来,一步一回头走开了。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没多久越前就眼皮沉重打起了哈欠,等到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大和已经在旁边用炭炉烤起了鱼。一下子就想起自家老爸偶尔兴致来了亲自烤鱼时那种熟悉的味道,越前顿时来了精神,翻身朝对方爬了过去。

“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吃哦。”听到声响,大和抬头看过去,恰好看到像猫一样爬过来的少年和那双亮晶晶的猫眼,没屏住笑了出来。可能是发现生性骄傲的越前被自己笑得有些羞恼,他忍了又忍,才用惯有平和的语气道:“本想烤好了才叫你的,没想到你先醒了。”

决心看在烤鱼的份上大度的不与大和计较,越前撇撇嘴没说话,坐到烤炉边默默看着对方行事。目光不自觉游移到大和卷起了袖子的手臂上,一道约十来公分长的伤疤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忍不住皱眉问:“前辈的手受过伤吗?”

忙碌的手指微微一颤,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大和沉默片刻後若无其事的笑笑,道:“是啊,国中时代留下的旧伤,一步留神就发展到需要动手术的地步了。所以啊,你以後一定要小心,有伤也别藏着,不要延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怎麽听都觉得这云淡风轻的嗓音里隐藏着不爲人知的苦涩,越前挪过去一点抓起大和的手臂,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那真的是一道非常狰狞的伤疤,像蜈蚣一样蜿蜒在蜜色的皮肤上,不用问也猜得出用多严重。不自觉探出手去,指尖小心翼翼在凸起的伤疤上碰触,他小声问:“一定很疼吧,前辈?”

皮肤上传来微痒的触感,似细细的电流滑过心间,大和抬眼静静注视着眉眼低垂的少年,欲言又止。他似乎能够理解爲什麽基地里每一个人都在试图争夺与这个孩子亲近的机会了——这个看似骄傲倔强的少年,内心其实非常善良,不经意间就能碰触到人心最柔软的角落。轻轻从越前手中挣脱出来,在墨绿色的发丝上摸了摸,大和笑得淡淡的,“乖,自己去玩吧,不然鱼烤焦了我可不负责。”

本想抱怨说“不要拿我当小孩子看”,谁知一扭头刚好看见树丛後透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吓得他失声叫道:“奏多前辈!”

“哎呀呀,这麽快就被发现了啊。”倒也不介意自己被发现了,入江施施然跨出藏身的地方,一边走一边笑道:“好啊,我们强化训练累得半死,你们两个倒是悠闲自在,居然跑到这里烤鱼来了。这地方离三船教练那麽近,小心被他发现了鱼没得吃不说,还要被责罚的。”

“事实上我已经跟三船教练报备过,他老人家说只要不把森林烧了,其他都不会管。”见入江说话时一直似笑非笑盯着自己,大和突然琢磨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笑得越发平和。把烤好的鱼放到旁边凉着,顺带阻止想要上来争抢的少年,他继续道:“鱼就两条,招待前辈可能不够。”

顺着大和的目光朝後看去,看到树林里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形,入江似有点遗憾的耸了耸肩膀,笑叹道:“看来今天是没得吃咯……”说完转眼看向一脸戒备瞪视自己的少年,他忙摆摆手安抚道:“放心吧,小不点,没人会跟你抢的。”

“前辈们不是在训练吗,怎麽会来这里?”眼看烤鱼算是安全了,越前的注意力落到了相继出现的其他几个人身上。在看到人群中有平等院的身影时,他皱了皱眉,小声嘟哝道:“真倒霉……”

“小不点!”最先冲出树林的是近来连弟弟的人影都见不到的龙雅。像一阵风般的跑过去,拉过越前就是一阵揉捏,他泪眼汪汪的哭诉道:“我好想你哦,小不点!快告诉哥哥我,大和有没有对你不好?咦?你好像瘦了一点,他果然是虐待了你是吧?”

“大和前辈才没有虐待我,你少胡说八道!”感觉自己的头发再被龙雅撸下去就有脱发的危险,越前一阵用力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便不自觉歪向就坐在身後的大和。转脸恨恨瞪视着一脸好不满意的龙雅,他挑起下颌轻哼道:“你还差得远呢!”

“越前龙雅!”因爲手下的队员一个两个都不服管束擅自脱队跑了过来,平等院此刻的脸色很不好,阴沉沉盯着跑得最快的龙雅和溜得最早的入江,沉声喝道:“既然不是你们担心的火灾,就赶紧回去继续训练!”

“火灾?”不明白平等院在说什麽,越前好奇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前辈们不是应该在球场上做强化训练吗?”

“嘛嘛,老大,我们都已经跑了十来公里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无妨嘛。”说话的人是种岛。无视平等院冷厉的目光径直走过去轻轻捏了捏越前的脸颊,他眯眼笑道:“我们在进行越野跑,跑到这边闻到有烟味,就过来看看是不是哪里着火了,没想到你居然在这边偷偷烤鱼,还拖上了大和。”

担心脸色已越来越冷的平等院会迁怒到越前,大和连忙把烤鱼递过去,含笑解释道:“是我看今天天气不错,越前下午又没课,带他出来走走。”

冰冷的眼在埋头猛吃的少年身上停留良久,平等院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扭头瞥了一眼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都不会走了”的衆人,他冷冷哼道:“原地休息半小时。”

似乎早就猜到平等院终究会妥协,入江勾唇一笑,弯腰捞起鱼竿道:“我也去钓一钓试试,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仍很在意刚才被大和赶走的事,见入江要去钓鱼,越前叼着筷子,捧着盘子也跟了过去。回头看着明明好奇得不行却要努力装出满不在乎模样的少年,入江眼底漾开难掩的疼爱,柔声问:“想来试试吗?”

越前的确想尝试一下,但龙雅却不肯给他机会,凑过去搂住弟弟纤细的腰,用格外可怜的语气在他耳畔道:“小不点,哥哥我午饭没吃饱,现在好饿哦。”

侧脸看看琥珀色眼眸里可疑的水光,越前皱皱眉,倒也没十分爲难龙雅,把盘子递过去,道:“你只准吃半条,那是大和前辈烤给我的。”

看着这一幕,入江眉心几乎不可见的轻蹙了一下,有点不齿龙雅装可怜博取同情的行爲。不过对方既然搂着越前不肯放手,他也不强求,无所谓了笑了笑之後还真的专心致志钓起鱼来。

不知是不是幸运女神特别眷顾,入江今天的运气很好,不多时身边的水桶里就多了好几条活蹦乱跳的鱼,看得正忙着和龙雅争抢食物的少年鱼也不吃了,抓起水桶就往大和身边跑。大和正巧在和几个球员说话,见越前跑了过来,身後还跟着满脸无奈的入江和捧着盘子的龙雅,他浅浅一笑,迎上去道:“怎麽?还没吃够?”

“根本就没吃到什麽,都被龙雅吃掉了……”回头恨恨瞪了一眼笑得傻呵呵的龙雅,越前抿了抿唇,对大和道:“前辈再烤几条吧。”

没办法对充满渴望的猫眼视而不见,大和只得含笑点点头,撇下衆人去处理鱼。而入江不高兴弄得一手鱼腥味,收了鱼竿坐到一边,打算看看龙雅还能使出什麽花招来糊弄心地柔软的弟弟。

没了最大的对手,龙雅总算是安心了一点,仔仔细细挑去了鱼刺将鱼肉送到弟弟嘴边,格外讨好的道:“来,小不点,吃一口啊。”见越前张嘴吃下後神情稍缓,他凑过去用鼻尖蹭了蹭白晰的脸颊,笑道:“你看,哥哥我不是要跟你抢鱼吃哦,只是害怕小不点吃得太急被鱼刺卡到喉咙啊。”

因爲龙雅表现还算良好,越前也不再给他脸色看,轻哼了一声便乖乖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吃东西。兄弟两个亲密的模样看得其他人不禁皱眉,脸色都不是太好看。种岛就坐在入江身边,静静看了一会儿之後压低嗓音笑道:“到底是堂兄弟,旁人再怎麽也是比不上的啊。”

“是啊,小东西还小嘛,遇到一个爱耍心眼的哥哥总归不是对手。”面上依旧带着惯有的微笑,入江嘴唇轻轻蠕动,也不管种岛是否听清楚了,一径用高深莫测的眼光在兄弟两人身上流连。其实,他幷不是故意要爲难龙雅,只是越前太可爱了,忍不住想要亲近,可龙雅又盯得太紧了,自然会让他觉得有些碍事。说白了,大家都是在一个基地受训的,一切靠网球交流,哪来那麽多心机?

平等院看似在与一军的几人交谈,实际上幷没有忘记关注这边,眼底渐渐浓重的阴沉让几个本来好好跟他说话的人慢慢不敢开口了,因爲他们看得出老大根本是心不在焉的。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刚到,他果断站起身,沉声道:“休息够了就继续,完不成今天的训练量,晚上加训。”

“不是吧,这鱼还没吃完呢……”不满抱怨了一声,但因爲这段时间被平等院看似有意无意的针对弄得有点烦了,龙雅也不打算继续跟他对着干。侧脸在弟弟前额亲啄了一下,他笑嘻嘻看着微微错愕的猫眼,道:“小不点,哥哥我先走了,晚上找你打球啊。”

既然队长已经发话,大家也不再多留,等到大和在溪边处理完几条鱼走回来时,又只剩下越前了。有点意外的看看空无一人的四周,他皱眉笑道:“怎麽都走了,这鱼怎麽办?”

意犹未尽的舔舔嘴,越前道:“我和前辈吃就好了,那麽多人在也不够分。”

“也是啊。”笑着摸摸毛茸茸的小脑袋,大和在他身边坐下,道:“那就我们俩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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