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中午“诡异”的经历,越前是打死都不肯去找三年B组找丸井了,下午上课时也是半点听不进去,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都是两张班导师外崎的脸。到了放学时间,他在教室里磨磨蹭蹭的,既不想离校,又不知该不该直接前往网球部。
“哟,越前,不是说让你填好申请表就来找我吗,我可是等了你一下午哦。”期待了一个下午,却没有等到越前上门,丸井怀着不解的心情去一年C组抓人了。看到靠窗坐着,正心不在焉把玩着一个网球的少年,他一边招呼着一边走进去,笑道:“申请表拿给我,然後跟我去网球部。”
转眼看到丸井,越前猛的站起身来,像见鬼似的瞪圆双眼死死看住对方。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落日的余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越前不由自主朝丸井站立之处瞄去——如果是鬼的话……应该是没有影子的吧……实在忍不住偷偷这麽想,直到目睹对方的影子正静静躺在地板上,他终于安心了一点,抿了抿唇不说话。
可能是见越前先是脸色煞白,後又慢慢恢复了平静,丸井疑惑的挑了挑眉,道:“申请表还没填好吗?有不懂就抓紧时间问,我还要赶去训练的。”
申请表?想着那张被自己毫不留情塞进垃圾桶里的纸,越前稍微迟疑了片刻,闷声道:“被我扔了。”
“哈?扔了?”心想着这小孩也够猖狂的,居然连班导师的话都不听,丸井上前一步,垂头瞪住陷在阴影里依然灼灼生辉的猫眼,皱眉道:“你忘了你们班导师的要求了吗?”
丸井不提外崎还好,提到这个越前就来气,心里琢磨着既然对方不是“鬼”,那麽中午那个自称是他班导师的人估计是什麽人假扮的。毫不示弱仰面回瞪过去,他微怒道:“那你告诉我,中午的时候你和他是朝操场的方向离开的,爲什麽我回到教学楼时又碰上了他,难道他会飞吗?”
意外的答案惹得丸井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这个骗人入部的伎俩已经被识破了,只得讪笑了两声,抓了抓头发以掩饰尴尬。“嘛,这不是我的主意,最多算是一个帮凶吧,你可别全部怪到我头上。”被人拆穿了的把戏再遮掩下去也是无趣,丸井果断将始作俑者给出卖了:“我们网球部有个被叫做欺诈师的家伙,僞装技巧一流,他才是主谋哦。你要駡人就跟我走,现在已经是训练时间了。”
惊讶于竟然有人能僞装到半点破绽都不留,越前不免对这个所谓的欺诈师起了好奇,稍稍犹豫之後便拿起背包,跟着丸井走了。
丸井是个天性活泼的人,一路行来发现身边的小孩竟沉默少言得连半个字都不说,有点受不了了。回头看看毫无表情的精致面孔,他想了想,主动开口道:“呐,越前,听说你来立海大之前在美国取得了西海岸JR.大赛四连冠,看来你很厉害咯。爲什麽想到要来立海大?是因爲我们连续两届全国大赛都拿了冠军吗?”
“不是。臭老爸要我来,我就来了,反正到哪都一样。”毫不留情的打击了爲网球部优异的战绩而骄傲的丸井,越前想了想,又道:“既然你们是两届全国大赛冠军,那前辈你也应该很厉害了,我们来打一场吧。”
迎上一双坦然的猫眼,丸井大概明白眼前的少年是个有什麽说什麽的直肠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道:“如果你今天通过测试成爲正选的话,以後我们对打的机会多得是,好好努力吧。”
“负责测验的不是前辈你吗?”认爲丸井如此热心的招募自己,再怎麽说也是部长或副部长之类的角色,越前爲对方竟不亲自测试自己稍感惊讶,连忙问:“那是谁?”
“虽然我也很想试试你是否真有资料上那麽厉害,但真田说了,他要亲自负责你的入部测试。”稍微带着一点遗憾的耸耸肩,低头看看少年稚嫩的脸庞,丸井莫名爲他即将面对的修罗场感到一丝担忧,忍不住要出言提醒:“你还不知道真田吧。他是网球部的副部长,除了部长幸村之外,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实力是全国级别的,你若想顺利入部,最好不要掉以轻心。”
面对这样好心的提醒,越前不以爲意,眼底反倒透出一丝隐隐的兴奋,勾唇哼道:“那正好,就让我领教一下你们这些全国冠军的厉害。”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网球部的球场边缘,让真田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们。眉心微微一蹙,他回头对正在旁边代替丸井接受入部申请书的柳道:“丸井来了,你去训练吧,顺便把越前带过来。”
“不忙,虽然说他是备受期待的新人,但基础体能测试还是进行的,我需要记录他的数据。”朝越前的方向看过去,即使有心理准备却还是爲少年的娇小纤瘦感到意外,柳微微掀起低垂的眼皮看着他走近,对真田轻声道:“这孩子像猫,恐怕不好带。”
“在立海大铁的纪律面前,再锋利的棱角也会磨平的。”明显未将柳委婉的提醒听进去,真田淡淡应了一句,昂首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静静注视漂亮的猫眼,冷声道:“越前龙马,我是真田弦一郎,网球部的副部长。在部长幸村入院治疗期间,我代他管理所有事务,现在把你的入部申请表交给我。”
“呃,那个,真田……是这样的……”提到那份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入部申请表,丸井面上流露出些许尴尬,走上前用只有彼此听得到的音量解释前因後果。说完了,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下对方的表情,然後转眼用同情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仁王——看真田的样子,仁王最近一段时间的日子估计难过了——但不管怎麽说,自己未曾被牵涉其中还是要感到庆幸的。
听完丸井的解释,真田眉心微蹙又极快松开,对正在饶有兴致看着球场的少年道:“既然这样,你先去柳那边填份申请表,然後跟他去做基础测试。”
“基础测试就不用了吧,打一场不就什麽都知道了吗?”不知是不是已被丸井的介绍激起了战意,越前一动不动的站着,仰头看住冷然的黑瞳,骄傲的轻哼:“听说你很厉害,我想试试。”
没料到越前的性子竟这般桀骜不驯,初来乍到就不听安排不受管束,真田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中蒙上一层冷怒:“我没兴趣接受网球部以外的人的挑战,要麽现在离开,要麽接受测试,你自己选。”
两人对话的时候,柳就在一旁看着,而越前的反应也证实了他的判断——这是一个天性骄傲的孩子,一味用强只能适得其反。于是,他站起身走过去,用温和的语气对正与真田倔强对视的少年道:“想要挑战也得先让我们看看你是否有挑战的资格,你说对吧,越前?”
想想这话也在理,越前默默看了柳一眼,也就不再反驳,乖乖跟在柳身後去填写入部申请表去了。而真田这边却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正当他打算去看看一群新人的基础测试情况时,远处传来咋咋呼呼的喊声:“副部长!副部长!对不起,我迟到了!但我不是故意的啊,我被英文老师留下来了,对不起对不起!”
“切原赤也!”见在这充满惶恐的喊声之下,热闹的球场变得寂静无声,真田顿时气不往一处打,紧拧着眉头瞪住飞快跑过来的切原,怒喝道:“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训练迟到就该罚!现在,你去给我绕着球场跑二十圈,跑完了再回来做一百个下蹲,一百次挥拍,去!”
正按照柳的指示填写申请表,听到这边的动静,越前忍不住抬了抬头,随即便听见柳说:“那是二年级的正选球员,切原赤也。对了,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我是柳莲二,三年级,负责球员的资料收集和管理工作,等下也会负责你的基础能力测试。”
等越前填写完毕,柳将他带到一边的测试场地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工作,不想其他正选球员也瞅着真田不注意,偷偷凑了过来。当然知道真田看重越前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柳也不打算拦他们,乾脆趁着还有新人在测试的时间里爲他逐一介绍——如果说越前成爲正选的几率已有70%,那麽迟早都是要接触其他人的。
“这是柳生比吕士,三年级正选,同时也是学生会的风纪委员。”
对越前微微颔首,柳生推了推鼻梁上银色镜片的眼镜,道:“听说仁王同学今天中午的时候假扮外崎老师戏弄你,这是违反学生会纪律规定的,我会给他相应的处罚。也请你今後遵守学校的纪律,越前龙马同学。”
“嘛,绅士你这家伙,可不可以不要一板一眼的?我已经被真田安排连续一星期打扫球场了,你就不要再来凑热闹了吧。”因爲和柳生一直都是双打搭档,关系比较好,仁王懒懒搭着他的肩膀,银蓝色的瞳却似笑非笑的看着越前,勾唇道:“我模仿得还不错吧?”
一听说眼前这个皮肤苍白得跟鬼似的学长就是害自己“惊恐”了一下午的罪魁祸首,越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撇嘴哼道:“不好意思,我回去的时候就遇到了外崎老师。”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僞装已经被揭穿了”,听得仁王不满皱了皱眉头,叹道:“所以我还是应该先打听清楚外崎的动向,真是遗憾。”
看着猫眼圆睁,忿忿瞪住仁王的少年,柳唇角微微一扬,搭住瘦小的肩膀转向另一边,道:“这位是桑原杰克,有南美的血统。”
“你好。”桑原一向老实,比起立海大网球部除了真田以外或多或少都有些腹黑属性的正选,他倒是诚心实意的对越前表示了欢迎。而越前也看得出来,乖乖叫了声前辈。
在柳介绍各位正选给越前认识的时候,真田已朝这边看了好几眼,似乎在爲柳久久不开始测试感到不悦。见此情景,柳自然识趣,遂道:“除了部长幸村因病还在住院当中,所有正选你都认识了,那就开始测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