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没办法保护你。」
听见他的说词,范依宁自然知道他指的人是谁。
「什麽意思?」
「我本来以为可以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但是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美好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脸上不知名的情绪,那像是一种摸不透的黯然,夹杂着些微的苦涩与哀伤。
他们再度陷入了沈默,而范依宁也是静静地等着。
终於,他又开了口。
「小依,我曾经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虽然过了很多年,但是我从没忘记过我给的承诺。」他微凉的手往上,轻抚着她的脸庞,恍若眼前是什麽稀世珍宝。
「当我知道你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我便想考验他是否能够好好地保护你。」
他顿了一下,讽刺地笑了,「但是我错了,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置之不理,更何况我差点就忘了,他先前让『屠花』下了追杀令,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已经死在枪口下了。」
范依宁皱了一下眉头,一股复杂的感觉自心头涌现。
宋言安这麽替她着想,而且还记得当年的承诺,让她很惊讶也很感动,但是郑君皓被他说得一文不值,她心里也不好受。
「是我自己要离开的。」一想起郑君皓,范依宁一颗心便开始往下沉。
有谁会想要离开自己心爱的人?她何尝不想待在他身边,当个幸福的女人?
然而,被现实所逼迫,这一切恐怕都是命运,她无法选择的命运。
她注定得离开他。
「他对我很好,是我不想要拖累他。」
「那麽就由我来照顾你。」宋言安语气变得异常浓烈,他看着她不假思索地说。
范依宁眼神闪烁,先是确认自己没听错後,低下头沉默了半晌。
虽然很讶异他会说出这种话,但她还是冷静地以平淡的声调说:「你可以不必在意以前的承诺,我现在可以照顾自己。」
毕竟当时的他们都还年轻,只想着承诺越大越好,压根儿也没想过一辈子是多麽令人沉重的长度。
现在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宋言安的责任感令她感动,但早已没必要了。
宋言安回视她,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我不明白,他有哪一点比得过我?我什麽都能给你,但是他能给的却只有危险。」
他一直在观察她的每个反应,直到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你很好,从以前到现在我从来不认为你不好,可是自从我遇见阿皓,我才发现他对我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你们都很关心我,但是你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提到郑君皓,范依宁不禁想起以往和他契合的日子,眼神放柔,她倘若未见宋言安脸色微变,继续道:「我的危险是自己带给自己的,若是我当初听他的话乖乖待着,就不会让我们两个人同时陷入危险,我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他,因此我才想要离开他。」
「所以……」她轻轻地眨动眼睫,用她一贯柔和的嗓音说:「别怪他好吗?」
一如过往平静得未有一丝波动,却又充满魅力的眸光吸引着宋言安,让他难以将注视着她的目光移开。
她的嗓音彷佛带着魔力般,几句话便轻易地将他内心原本的怒火熄灭,但是在同一时间,混乱和无力开始在心头盘旋。
「小依,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他压下内心的情绪,语气仍然维持沉稳,「你瞒着他离开台湾好一阵子了,但是他却没有追来,我是不是可以解读成他不在乎你?」
「我有『秦组』的特殊保护,他不会这麽轻易就找到我。」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你总是把我的事情摆在第一,但是偶尔我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对待自己。」
此时两人冷静得宛若在闲话家常一般,她原本还想着,只要把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就叫他放自己走,可最後她还是忍不住问:「你……为什麽会加入『屠花』?这几年你究竟发生什麽事?」
「都过去了,也没什麽好说的。」宋言安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屠花』里发生的事我不想谈,但是经过『屠花』的洗礼,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宋言安了。」
范依宁闻言,轻皱眉头,被他的话勾起好奇心,「你……」
自从高中毕业之後,他们见面的时间就不那麽频繁了,不过偶尔还是会约出来见面。
那时她没发现宋言安有什麽异状,只觉得有一些日子,他突然变得比以往沈默了许多,有时候接了电话,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而她当时也没有多问。
难道他在那段时间,就已经加入『屠花』了?
范依宁有点想证实自己的推测,不过刚才宋言安都说了不想谈,所以她也就没开口。
宋言安的声音唤回她了还在思考的脑袋,「走吧!你出来一阵子了,再不送你回去,只怕『秦组』的人会找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