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落盡豪華 — 二、情網(三)

又一个星期过去,朱丽的行销活动才刚结束,马上就邀我去别墅共进晚餐。我以为只是我俩的约会,到的时候才知道是个小型的生日派对,寿星是朱丽。我暗叫一声「该死」,竟忘了她的生日。

派对的布置虽很素雅,餐点很精致,气氛很和谐。参加的人都是她的同事,人数虽只十来个,但个个都是盛装打扮,男俊女俏,可说是星光闪闪。而优柔淡雅的朱丽反而以清新的姿态,成为众星中的明月。

当朱丽介绍我跟大家认识时,门口又进来一个人,正是康强。一见到他,我如遇救兵般开心。他也真的没让我失望,悄悄对我说:「我怕你忘了,所以准备了两分礼物。」他拿出一个装饰精致的小礼盒给我,说:「我只有这一点钱,只能帮你准备一只一克拉的钻戒。」我接过礼盒时,他加一句:「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我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衷心感谢。

朱丽邀我开舞,幸亏那晚与她共舞过,今天才没出糗。休息的时候,我拿出礼盒送她,她开心地打开礼盒,一见是钻戒,惊讶下要我帮她戴上。我依着她帮她戴上戒子,忽然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我们就这样被推上求婚的祝福舞台。

第二天,我向爸妈提起我和朱丽的婚事,他们互看一眼,没有给我任何答案便上班去了;我若有所失。下午,我告诉子怀人不舒服,便提早返家。

晚餐後,我继续把自己留在房中,不是不高兴爸妈没给答案,而是想不透为什麽他们不像以前那样明白地表示反对或赞成。

晚上九点左右,爸爸来敲我的房门,说:「咏铭,睡了吗?」

「还没。」我开门请爸爸进来。

爸爸开门见山地说:「你要和朱小姐结婚,是真心的吗?」

我坚定的回答:「爸,我是真心的。你和妈」

「我知道你们在交往,从一个旁观者的立场来看,你和她走得并不热络,也没有任何显示你们已经走到嫁娶的阶段;我是说像子怀和逸欣那样,你真的爱她吗?」

我认真地向爸爸解释,说:「我们工作的环境不同,无法像子怀他们常常聚在一起,所以看起来不像热恋中的情侣。但是我对她是完全信任,而她也确实值得我信任。」

「譬如说?」

我迟疑了一下,说:「我每次找她,再忙她也都一定到。」

「就这样?」爸爸再问:「你们在一起都聊些什麽?噢!我只是关心,不是要窥探你们的隐私。」

「我知道。」我仔细思索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总觉得是那麽罗曼蒂克地处着,好像没有什麽时间可以去聊甜蜜爱恋以外的话题。对了,昨晚她跟我提到她的家庭状况。於是回答:「爸,她是康强的表妹,她妈妈是康强的小姨,因为家道中落,弟妹要上学,所以她高中毕业就出社会工作。」

「康强的表妹?也是他介绍你们认识的?」

「是。」我说:「爸,康强你是认得的,他能干,工作也认真,我听伯父一直在跨他。」

「可是,你又认识他多少了。」爸爸忽然一脸严肃的说。

「怎麽,他没那麽好吗?」

「他的确很能干,但小聪明用得太多了,我不看好他。」爸爸立刻又把话题转回来,说:「朱丽是个什麽样的人,我和你妈妈完全不清楚。我们不喜欢她的工作,也以为你和她只是拍照的关系而已,没想到你竟然是认真地,还突然说要和她结婚,这议题太令我们意外了。」

「爸,或许太少和你们聊起她,是我的不对。只是,她工作太辛苦,生活很无助,我心疼她,所以…」

爸爸说:「所以想帮助她?」

「她期待有一个依靠,而我愿意给她肩膀,做她的倚靠。」

「如果她不表明需要一个可靠的肩膀,是不是你就没想到要和她结婚?」

「爸,你也知道,我从小就有安定的生活,可以说是非常的优渥。除了摄影,生活上任何事都有你和妈妈在帮我,甚至是代我决定。也许就因为这个原故,我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所以,我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才会忘了结緍这件事需要随时沟通进度;是她让我觉得我该为自己的感情负责、决定。当然,也幸亏有康强的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该结婚了。」

「婚姻是发自心里的需求,要靠别人提醒的婚姻,可靠吗?」

「爸,你也知道我的个性,除了摄影,对其他的事总是有些被动,但绝对不是没有主见。」

和爸爸的谈话几乎进入僵局,虽然爸从头到现在都没说反对,但坚定的神情,让我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他。就在这时候,妈敲门进来,说:「我和你爸爸不是反对你们交往,只是你要和她结婚,似乎也说得早了点。我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再多相处一些时日,也让我们多了解了解她,毕竟她不止要嫁给你一个人而已,还要嫁进我们家和唐氏企业。」

我终於明白爸妈的意思,也很赞同妈妈的说法;我和她的婚事,今晚总算有了好的开始。我开心地说:「以後,我会常带她来,你们认识她,一定会喜欢她的。」

之後,一有机会我就带朱丽回家,她大方地答应。和爸妈的餐叙、互动,她应对得宜,处处都表现得落落大方;爸妈也很和气地对待她。她也常邀我和她朋友聚会,朋友见她手上的戒子,不免起哄,我想的确是时候了。於是再一次向爸妈提起我们的婚事。

爸爸严肃地说:「你一直有自己的想法,我和你妈也不忍心杀了你的兴趣。但是,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也是唐氏企业将来的接班人。这公司毕竟是我和你妈妈白手起家的事业,虽然你伯父父子在公司担任要职,但你才是真正的接班人。我担心朱小姐的事业对你的将来没有太多的帮助。」

妈妈曾说她是个女强人,我想这点是爸妈的担心。所以我对爸爸说:「朱丽常劝我要多关心唐氏企业,她也答应结婚後会结束模特儿的工作,学妈妈在家里相夫教子,你们不用担心。」

爸爸说:「你是不是也准备好婚後结束现在的工作,回唐氏上班呢?」

「我?为我和她的将来幸福着想,我会把兴趣融入事业,让自己更加稳定下来。」话甫出口,连自己都觉得这句话空洞到无可理喻,也不明白是否有能力接下爸爸的事业。

爸爸却帮我接了下一句,说:「但不一定选择回唐氏接班?」

「也不是这样,爸,你还年壮、健康;唐氏有你,一切搞定。」我不好意思地说:「请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把重心移回公司。」

「为什麽还要等一年?」

「我和子怀投资的摄影公司成立不久,如果我现在就退出,他一定会措手不及,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公司的营运都上轨道了,我一定回唐氏上班。」

「子怀是一个苦干的好青年,你要帮他,我很高兴。」爸爸慈祥地看着我,说:「就这麽说定了,一年後,你一定要兑现今天的承诺,回公司接捧。」

「我会的。爸,那我跟她」我用期待的眼神去感动爸爸。爸终不敌我的温情攻击,答应我和朱丽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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