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多好的梦。
然而,再好的梦,也只是梦。
她眼角才湿,男人温热的唇就立即吮去,胯下的粗长更因他弓起身子的动作深挺入穴,换来她一连串娇吟。
「怎麽,老子弄得你爽了?」男人在欲望之中,平日的粗莽性子更是不加掩饰,「现在就哭,等会操得你欲仙欲死要怎麽办?」
他应着他的话,健硕的腰更是卖力摆动,囊袋啪啪啪的打在两人交何处,混浊的液体一次次被他捣带了出来。
「怎麽,爽不爽?」他折起她玉白的腿,黝黑的掌托在她的腿根,只觉得细腻丝滑的握不住,「你这小淫娃,每一处都让男人销魂。」
男人感受到她体内传来的阵阵痉挛,蜜汁如春潮般涌出,知她就爱这样的淫艳词句,更是肆意揉捏,「你这骚货,这麽紧、都要把哥哥夹了出来。」
她被卷入欲望的漩涡,软腻腻的甜喊,「啊──好哥哥,好哥哥使劲操。」
她迷乱的喊着,手指几度抓握不着东西,最後蜷了起来,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些微的刺痛。
她知道她该松开,可是她无法。
夜深风竹敲秋韵,风拂过林梢,成了碎散一地的寒声。
她木然望着窗外,掐入肉里的指尖用力的都在发白,倔强的泪水悬在眼眶,费尽力气才没落了下来。
事实证明联姻确实是对的,孟家势力成功替他保下太子之位,在他登基後孟家亦扶摇直上。
只是有时她不免会怀疑,他,真的愿坐这张龙椅吗?
她与他成亲数载,自是知道他素来恬淡宽厚,当初太子之位坐得摇摇欲坠就是因为这性子,连番被泼了几次脏水也不见他回击,一无所争。
但他能如此,孟家却不能容他如此,他们还仰着他登上皇位,等着在朝堂上重掌大权,所以两人成亲後那些脏水再没沾上他的身,反倒以无比恶毒的方式回噬。
随着其他的皇子一一被斗倒,他眼底的伤怀好像益发的浓了,只是她没问。
她没敢问。
她承认自己自私,可她的自私,是为了孟家,更是为了他。
帝王之家从来是这样的,不是不争了就能全身而退,争不仅仅只是争,更是自保。
她拣着几个以退为进的计策让他足以保身,至於那些阴毒的技俩,她知道他不会使,索性在暗地里替他做了周全。
这些脏事,她不愿他知道,可在夜深人静时想起她反而想笑──她不想让他脏了身,她自己却沾了满手腥。
当初,她亲手将他拱上了大位,而今,她也亲手将他拱上另外一个女人的床。
邻国公主和亲,天大的喜事,是她在大殿下跪了整整三个时辰求来的。
她跪得双膝发麻,沉沉地气随着她的膝头上窜,她仍一动不动,卑屈的伏在冰冷的石砖。
缓缓的,一双鞋进入她的视线。
「双儿,起来。」他的嗓音嘶哑,见她不动,又重覆了一次,「我让你起来。」
她是动了,却是递上一本谏摺,额仍抵着地,不曾看他。
摺子里是他最熟悉的娟秀小楷,点欲尖而圆,挑欲尖而锐,入目是错落有致的工整,在他眼底却扎成了针,痛得他双目赤红。
「我说了多少次,我不会娶合国公主,要战,我大聿备好了兵马等他!」他头一回对她发了脾气,唰啦一声撕了摺子,狠狠砸在地上,最後落离她三步之遥。
她轻阖上眼,努力让声音平稳传出,「大聿动乱初平,蒙陛下仁慈厚德,采行黄老之术,轻徭薄赋、与民养息,现时百姓素朴、天下顺治,不宜再兴干戈,臣妾此乃为百姓请命,恳请陛下纳谏。」
「为天下百姓请命⋯」他几个深深吐纳,从她顶上传来的声音飘忽,但她仍听得出他的痛彻心扉,「孟成双,那你呢?我不管天下苍生,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将自己的夫君推向另一个女人的怀抱?」
「双儿⋯」她喉咙痛如刀割,费尽千辛万苦才挤出字句,「双儿亦请笙郎以大局为重。」
「好,好个明德大度的贤后。」他怒极反笑,「果真是朕的好皇后,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吧,与合国公主联姻一事,交由你操办。」
她这才颤巍巍的直起身来,目的却是为了重重叩首,「臣妾遵旨。」
这四字是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让他拂袖而去,而今未曾在出现在她面前。
只怕⋯以後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望着远方喧腾的宫殿,终是忍不住为了那股喜气落下泪来,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般无助。
她以前对暗自垂泪的女人向来是最不耻的,眼泪是女人的武器,要哭就得在人前哭,哭得三分带弱、七分带娇,哭得男人束手无策、心如刀割,人後哭是多没用的一件事,哭断了肠子都没人哄。
可她控制不住,又或是她知道,往後再怎麽哭,也没人哄。
她哭得泪眼朦胧,最後再看清周遭,已是五更天。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上了榻,竟倦得合衣睡去,这会睁开眼却不想动,愣愣的望着帘幕卷上的轻霜。
这多像是她与他之间的隔阂,她怔忪的想着,伸手想去揭开那层屏障,有人却先了她一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温润长眸,伸出的手既来不及收回,索性就抚上他的面颊。
这个月以来,消瘦的竟不只她。
「笙郎⋯笙郎⋯」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一遍遍的喊着,最後话语消失在他的怀中。
「双儿,别哭了,对不起⋯对不起⋯」他紧紧搂着她,连声道歉,像是要把一辈子的份量都说尽。
她多想笑他傻,笑他竟宠她宠得连她的错都认在自己身上,可是她舍不得,也笑不出来。
他特地沐浴过後才来,锁骨上的皂香仍掩不住另外一个女人的味道,但无所谓了,都无所谓了,他在这里,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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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拢手臂去环,攀上的却是宽阔倍余的虎背,上头有刀疤交错,几道深长些疤痕还狰狞的凸起,触感格外粗糙。
她为那粗旷的男人味着迷,指在上头流连,一下下像是挠在男人心上。
他有些不满,「看来殿下是嫌臣不够卖力了,还有心思走神。」
「嗳,哀家不是⋯」她咯咯娇笑,换来男人更加不满,抽出男根就将她翻了过来,抬起她的臀再次狠狠戳入,「唔──」
她撅高了臀随男人摆动,丰盈的乳摇成了连波的雪浪,诱得男人忍不住伸手去抓握,粗暴的掐着上头的红蕊。
她细声呻吟,「轻点,疼呢。」
男人压根儿不信,感觉到她益发的将饱满胸脯拱入他掌心,不客气的揉拧,「浪蹄子,我看你就喜欢老子粗鲁。」
「轻点,轻点⋯」她脊椎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半伏在榻上,略略一侧头,就看见松松系在自己腕上的五彩绣绳,咬着一枚铜钱紧紧交织。
她眼前一花,彷佛又回到那个落英缤纷的午後。
她墨染的青丝飞扬,带起漫天花雨,她似从花里绽出,扭着水蛇灵腰一步步朝他而去,玉指随着抬腕婉转而上,宽阔大袖半掩去精致容貌,却藏不住一双美目流转而出的风情,妖娆的几乎成魔。
弦歌未停,她就不断轻灵回转,精准踩在最後一拍落入他怀中,为他眼中满载的惊艳得意不已,软声撒娇,「陛下,你可喜欢?」
他爱怜的以袖替她拭汗,对她晕红的脸庞爱不释手,「喜欢,真喜欢。」
「那双儿要赏。」她昂起首来,像个馋孩子要糖。
他一捏她略微带汗的鼻尖,轻笑,「绫罗绸缎、奇珍异宝你都有了,还要什麽赏?」
「这个嘛──」她拉长了尾音,「就看陛下你的心意了。」
「这个嘛──」他学着她拉长了音,面容一整,「这个天下就我最值钱,我决定把自己赏给你了。」
「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笑着去刮他的脸,顺势环上他的颈,「我不依。」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摇头晃脑的吟着,看向她的目光温柔似月,水色溶溶,「物以稀为贵,我可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什麽比我还难得。」
她哼了声,娇声反驳,「难得的可多了,比如天上月、比如麟凤龙龟、比如⋯」你的天下。
最後四字她及时收了回来,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心惊。
她何时开始⋯觊觎他的天下?
可这也不能怪她,她嫁予他数载仍未怀上龙胎,他留宿合国公主宫殿不过寥寥数次便传出喜讯,难免她心中忐忑。
他的黄老治术起了大功效,聿国万民乐业、清和咸礼,百姓颂他为明帝,可这太平盛世她怎麽说也有一半的功劳。
民生凋蔽时是她陪着他漏夜拟策,劝课农桑、宗室割据是她苦劝温良的他下诏推恩、国库空虚时是她以身作则,衣不曳地、帷不施绣的去奢省费⋯她做的太多太多。
她身为他的皇后,做这些事她毫无怨尤,可她怎麽也不愿自己的心血落入外人手中,落进那个女人手中,她已将自己的夫婿拱手相让了一半,没道理连天下都让她拣了个现成便宜。
她抿着唇,抬头看他一双澄澈长眸瞅着自己笑,一时有些心虚,气势都弱了下来,「哎呀,不知道不知道,陛下就看着你的心意赏吧。」
他还没说话,她又不忘强调,「我练舞练得很辛苦的,全身都疼得寝食难安。」
其实她本就想着他随意打赏就好,就如他说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她哪个没有,不过就是爱娇耍耍脾气罢了。
不料他沉吟了会,神秘的向老太监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取。
老太监去了好半天才回来,头上满布大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像是跑遍了大半个皇宫才取得,不由得勾起她的兴致。
她也顾不得自己还坐在他怀里,滑溜的就想落地去看老太监手里拿着的东西。
他笑吟吟的搂紧她不让她躁动,让老太监自己送上她跟前。
她脸登时就绿了。
莫怪老太监去了那麽久,这若大的皇宫内,连块地砖都比这值钱,也真是难为老太监还找的到这穷酸东西。
「陛下⋯您就赏臣妾这个?」她几乎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几字,「臣妾⋯就值一文钱?您不换个赏?」
她话语说的缓慢,就等着他改口,他却牵着她的手从老太监手上拿过那一枚铜钱,忍着笑意摇了摇头,「不换。」
她气得要掐他,却被急急奔来的宫女打断。
「皇上,琴妃在寝宫里失足摔了一跤,现在腹疼的厉害,哭喊着要找陛下⋯」
她敏锐察觉到背後男人的僵硬,心里有着浓浓苦涩。
可有些话,让他去说,她就掉了价。
「皇上,去吧。」她弯弯一笑,推开他落了地,「琴妃的身子如今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容不得半点差池,陛下去看看吧。」
他朝她歉然注目,「双儿⋯」
她不要他的怜悯,倔强的挺直脊梁,笑弧完美的挑不出一丝毛病,「皇上去吧,琴妃现下肯定怕的厉害。」
她就这麽从容优雅的目送他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赭黄身影,才一点一点垮下肩,像个失去生命的木偶。
女人没有子嗣,果然一文不值。
她不过闪过这念头一瞬,嘴角就嘲讽的弯起,她岂是一文不值,她在他心中,不就正值一文?
她想把他的话当做玩笑,可掌心里硌手的铜板冷硬,让她心也一点一点的冻结。
他就是这麽看她的⋯
他在她心中,就是这个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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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的男人查觉到了她动情的喘息一点一点的止了下来,俯下身去叼她的耳,滚烫的鼻息洒在她发间,「殿下,嗯?」
她略略一侧,皓腕捧着他的颊,唇舌热烈纠缠。
男人有些受宠若惊,他知道她向来不爱人吻她,连蜻蜓点水的浅触都不愿,过去有多少人不知她的忌讳,惹得她翻脸不认,一脚就将他们踢下床。
而今⋯她竟主动吻他?
男人的虚荣心膨胀到最大,自是不肯示弱,俩人吻到最後已是抵死交织,角力着要掏空对方最後一点呼吸。
她倔强的不肯败下阵来,捧着他脸庞的手却是软软的垂了下来,冰冷的铜钱落在她肤上,换来她一个哆嗦。
她是故意的,故意编了条绣线将铜钱系在腕上,每一次不经意被铜钱冰着了,她就会想起──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看他的。
他越这麽瞧她,她就越要昂首挺胸,她的价值,不是他说了算。
她个子娇小,甚至不及一些高壮汉子的胸膛,可所经之处却无人敢高於她的眼界,全跪伏在地。
她很是享受这种感觉,甚至放慢了步伐,婷婷纤骨像只高雅的鹤,弯出优雅的弧度。
只是漫漫长路总有尽头,她最後在太监的通报下入了房,卑微朝床上一屈膝,行上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帘幕里的嗓音带着病气的沙。
她这才盈盈起了身,坐上床畔。
他半倚起了身,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是咳嗽连连,「双儿,你来了。」
她应了声,接过宫女递上的药盅,轻轻吹凉,玉匙递上他唇边,「臣妾来伺候陛下服药。」
他是个合作的病人,汤药苦口也不见他眉头皱一下,那模样反而甘之如饴,好像就算她喂的是砒霜,他也欣然接受。
饮尽了汤药,他又漱过了口,眉这才迟了半步的皱了起来,却是为了另一桩事,「双儿,你清瘦了不少⋯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陛下分忧解劳,是臣妾的本份。」她摇头,让宫女将药盅撤了下去,这才缓缓倚上他的胸膛。
「今儿个璋儿没来?」他习惯的轻抚她发丝,随口一问。
「没呢,昨夜不知是不是身子不舒坦,哭闹了一夜,想着让他多睡会就没吵他,陛下若是想了,晚些时候臣妾再携上他来请安。」她被他温柔的轻抚哄得困意横生,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呵欠。
「瞧这不是累着了。」他心疼不已,「这伺候汤药的事谁都能做,你用不着亲力亲为,小福子还跟我说了,每日的奏本你不批完就不肯睡下,你还得分心照料璋儿,你的身子不是铁打的,怎麽捱得了这样的操劳。」
「好个小福子,回头臣妾就拧他的嘴。」她娇滴滴的哼了声,在他怀里蹭着撒娇,「陛下真要心疼臣妾,就赶紧好起来,整个大聿都引颈盼着皇上早朝呢。」
他没说话,只是淡淡笑着,隔着胸膛传来的低沉笑声让她没来由的心虚,垂下手在他胸膛一下下轻画。
他微凉的手握住了她,五指滑入她指缝,与她交缠,欲吻她的手背却先看到那条五彩绣绳,和那枚铜钱。
他微讶,「这铜钱,你还留着?」
「自然留着。」她咬了口他的肩,留下不深不浅的牙印,「这是陛下赏给臣妾的呢,臣妾时时不离身,提醒着臣妾切勿妄自菲薄,万般不能忘了陛下的提点。」
「是吗?」他该吃痛的,他却恍若未觉,反倒笑意更深,「双儿啊⋯」
她凛住了呼吸等他接续下文,认错也好、改口也好⋯总之,收回这践踏她尊严的赏赐。
那麽,她就及时收手。
只要他改口,她就停了这药。
只要他改口,她就还政於他,再不插手半点朝堂势力。
只要他改口,她就真心待齐璋,哪怕他之後既承他的皇位。
只要⋯
可惜他没有把话说全,只是细细抚弄了那枚铜钱好一会,含笑赞叹,「果真是我的双儿,巧手蕙心,这麽样结着倒也别致。」
她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他削瘦脸庞仍是不减清俊,挂着惯常的和煦笑弧,却冷得她心上结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