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至牧野,向南成歌 — 第十一章

向西南想到了壹个能再和游牧关系亲近壹点的好办法。游牧为人善良又心软,即使对自己有莫名其妙的排斥感,也因为作为老师的责任感而选择帮他,他只要对游牧这种性格加以利用,就能轻松打破那层防备。虽然利用这个词很不好听,但向西南现在只想不择手段的把游牧追到。

原本向西南是坚决不碰直男的,对不能确定是不是直男的对象也不会过分攻略,如果对方主动靠近自己,他才会尝试壹下。可是对於游牧,向西南完全不在乎他是不是直男,就算是直男,他也要把他折成壹个直角。从昨晚的关系亲近开始,向西南就想明白了,游牧对他不仅仅是生理上的吸引,而自己对游牧也逐渐从开始的“想尝壹尝”到“想壹直吃”,他觉得这可能是爱情,在同性恋群体中很难出现和保存的稀有物品。他从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开始,就非常清楚的知道爱情是不可奢求的,也做好了壹个人过壹辈子的准备,但游牧的出现让他再也不想就那麽壹个人过壹辈子。

现在他和游牧之间的火候还不够,他必须想方设法添壹把柴,等到游牧对自己敞开心扉,把他紧紧牵在身边,再壹点点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他,想必到了那之後,游牧也不会怪他了。

音乐酒吧还没到营业的时间,里面壹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壹个值班的服务生在吧台後玩手机。服务生联系了不在店里的老板娘,向西南耐心的等了十几分钟,接下来的面试十分顺利,向西南外形优秀,又嘴甜,年近四十的女老板笑开了花,还给向西南单独涨了300块的工资。

向西南没有走,虽然老板娘告诉他晚上6点开始上班,现在他可以先回去,但他仍然选择在酒吧里陪她聊天,天南海北扯皮吹牛,哄得老板娘不舍得离开去做其他事。後来向西南暗示老板娘肚子饿了,老板娘非常大方的给他点了壹份牛排,自己依依不舍的开着车离开了。

这就是向西南的目的。当他知道酒吧老板是女性之後就有了打算,稍微打开壹点魅力的龙头,就能解决自己的壹日三餐,还没准会有其他福利,比如说涨工资。

值班服务生最开始嫌弃又嫉妒的看着向西南,就算向西南跟他主动套近乎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但架不住向西南坚持不懈啊,对待任何壹种人向西南都有办法,像这个服务生壹样的,只需要放低姿态,谦虚壹点,表现的“真诚”壹点,让对方认为自己其实就是壹个什麽都不懂的大学生就好了,所以後来那个服务生边给向西南拿制服边拍着他的肩膀亲切的叫他“弟弟”。

第壹天的工作还有点生疏,不小心得罪了两个客人,好在被向西南的微笑化解掉了。还有壹个独自来酒吧消遣的人不知道怎麽看出来向西南的性向,竟然偷偷给他塞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还壹直等到他下班,不过向西南委婉的拒绝了他。

自己穿来的衣服有点脏了,而且晚上很冷,向西南干脆穿着制服回去,只是把领结摘掉了。酒吧到学校的距离步行大概十几分钟,但校园内部比较大,所以到教师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淩晨壹点,向西南看着五楼唯壹亮灯的那扇宿舍窗子,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这种被人等门的感觉非常好,向西南的妈妈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她心比较大,对向西南的关心仅止於衣食住行和学习,高中的时候下晚自习,到家基本要晚上十点,但向西南每次都是悄悄的拿出钥匙打开门,再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他妈妈早就睡下了。

短促的吹了壹声口哨,向西南的疲惫感壹扫而空,脚步轻快的走进教师公寓。

游牧整天都在图书馆,连午饭都忘了吃。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他以为向西南还在,所以给他也带了壹份晚餐,可回到屋子里空空如也,向西南睡的那张床收拾的非常整齐,纸条还原封不动的放在桌面,窗户也被贴心的打开通风,除了那张空床显示出还有另壹个人的样子,整间宿舍都还像只有游牧自己壹样。

游牧猜向西南是打工去了,所以放着晚餐没有吃,想着等他回来壹起吃,於是先去操场跑了几圈,回来後壹直坐在写字台前看书。不知不觉接近午夜,向西南捏了捏鼻梁看了壹眼表,不由得担心起来。

虽然他对向西南仍然有防备,但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最近要“照顾”他这件事。尤其在他眼里向西南还是个孩子,他不知道向西南在哪里打工,为什麽这麽晚还不回来,想给他打个电话,才发现之前没存号码,通话记录也被他习惯性的删掉了,所以他只能继续等着。饭菜早就凉透了,游牧叹着气,想着会不会是向西南怕太麻烦他,不告而别去哪里凑合着过夜了,担心的情绪就越发明显起来。後来游牧连书也看不下去了,壹直心神不宁的敲着桌面,甚至还胡思乱想到向西南出了什麽危险。

快两个小时过去了,游牧听见安静的走廊传来壹阵脚步声,马上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向西南正举着那把备用钥匙准备开门,二人对视都楞了壹下,游牧首先长出壹口气,扯着嘴角微笑了壹下,然後让向西南赶紧进来。他看到向西南的衣服换了,看起来像是服务生的衣服,就问他在哪里打工,怎麽这麽晚才下班,连衣服都没换。

“自己的衣服有点冷,而且脏了,干脆直接穿着店里的衣服走了。山南路那边有个叫‘倾城’的音乐酒吧,我在那里做服务生。”刚才游牧急切给他开门的样子让他心里滚烫的不行,看向游牧时脸上露出的招牌大酒窝微笑就有了十足十的真诚。

“山南路?不近啊。每天都要这个时候下班吗?”游牧听说向西南在酒吧打工,原本放下的担心又重新提起来。在他看来,酒吧那种鱼龙混杂地方对向西南这麽单纯的男孩子来说非常不好,而且山南路和青山大学有壹段距离,夜路也是危险频发的场景,可他也不好直接说教向西南,毕竟自己只是他的老师,不是他的父母。

“差不多吧,今天客人不多,老板说如果客人多的话可能要到三点多呢。”向西南换上睡衣坐在床前,看见那些已经失去热度的饭菜,眼睛都亮起来了:“哇,游老师,你怎麽知道我爱吃豆腐啊!”他其实晚上在店里吃过饭了,但桌子上的这些饭菜让他壹瞬间就明白了,游牧买了晚餐壹直等他回来吃来着,所以顺水推舟,装出壹副肚子很饿的样子来。

“我看你昨天专门挑配料里的豆腐吃,瞎猜的。”游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都凉了,要不然再叫壹份外卖吧。”

“没事儿游老师,我就喜欢吃凉豆腐。”向西南打开这些饭菜的包装,急急忙忙的拿出壹次性筷子吃起来:“真好吃,老师你也吃啊!”

凉了的饭菜味道其实不怎麽好,尤其是豆腐,吸饱了菜汤软趴趴的,壹夹就碎,看起来完全没有食欲,但向西南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擡头看着游牧傻笑。游牧心软起来,越发觉得向西南讨人喜欢。

“对了,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我存壹下。”

“我存了游老师你的,我给你打过去吧!”白天的时候向西南为了维持自己乖巧的人设已经非常先见之明的把游牧电话号的备注从全名改成了“游老师”,他拿出手机故意放在写字台上让游牧看到那个备注,然後拨出去。

二人就着凉透的饭菜又聊了很多。游牧发现和向西南聊天非常愉快,因为向西南能敏感的察觉到什麽话题能让自己感兴趣,而且无论是学术还是生活,向西南的思维都不会断档,遇到真的不懂的问题还会壹脸认真的求教,游牧觉得自己除了上课之外壹个月都不会说这麽多话,但和向西南聊天好像完全停不下来。

吃完饭向西南不好意思的躺在床上揉着肚子打饱嗝,用带有壹丁点撒娇的语气说太好吃了,游牧又露出了老父亲壹样的笑容,欣慰的看他在床上打滚。

游牧跑完步回来就洗过澡了,所以他只是简单洗漱了壹下就躺下了。之後向西南去浴室洗澡,又洗了很久,很明显他又在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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