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殊傳說】餘燼 — 01、落幕之前

她能感觉到,自己所相信、所渴求的一切正逐渐离她而去。

在不知何时将会失去所有的未知中等待是件万分难熬的事,但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只有等待。

娇小的女孩孤伶伶地伫立在落英缤纷的和式庭院内,明明正逢开花时节,一片绚烂之中,唯独女孩面前的月季树像是在闹别扭般迟迟不肯绽放,而旧有的花叶早已随时间流逝凋零,成了现在乾枯枯的模样。

风一吹,吊挂在枝头的祈愿木板因相互碰撞发出了声响,即便死命地垫起脚尖,由於身高实在不足的缘故,导致女孩无法瞧见上面写得是什麽样的心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木板被风吹得左摇右晃,不一会儿,随风飘来阵不属花叶的香味使女孩忍不住转头查看,发现原来是婆婆端着热茶与点心走了过来,於是打消想一窥别人心愿的念头,开心地迎上前去。

和果子的甜腻向来不为老人家所好,相反却颇受孩童们欢迎,看着女孩吃得津津有味,婆婆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头,提醒女孩别吃太急,小心噎着,女孩笑嘻嘻地点点头,看似有将长辈的话听进去,实则又着手拿起第二颗甜果子嗑了起来。

见女孩灿烂过艳阳的笑容,婆婆自然没辙,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望向整座庭院内最突兀的地方──那颗不曾绽放的月季树。

这时女孩恰好解决了第二颗甜果子,便举手朝婆婆提出心中疑问:「为什麽那棵树不会开花?」

不知者无罪,念在女孩年纪尚幼,童言无忌情有可原,但婆婆还是稍稍板起面孔告诉女孩不该问这个问题,而且日後也千万不能向他人提起,尤其是在那位浸过鲜血的大人面前,族人心里各有答案,却没人知道真相,对此也并非刻意隐瞒,却从来避而不谈,血染的事实越少人知道越好,老一辈更希望随自己逝去,将此带入土中不再为後人所知。

那便是存在於药师寺背後──御芍神一族不为人知的悲剧。

美好回忆使人陶醉,不堪过往则让人倍受折磨。

御芍神篝醒了,在预期之外的时分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天花板她再熟悉不过,板面左方依旧能清晰看见上回惨遭她咒术误伤所留下的痕迹,幸亏当时咒术强度偏弱,否则怕是会殃及替她遮风挡雨的屋顶。

而让她做出在室内施放咒术这种危险举动的罪魁祸首似乎没有学到教训,好了伤疤忘了疼,今日再次造访她的卧室,将目光往旁一扫,果不其然发现一坨半黑半白的生物窝在自己被褥左侧的榻榻米上睡着了,表情酣甜,貌似正作着享受山珍海味的美梦。

只要不触犯底线,基本上她都是个好说话的人,但一而再再而三,显然明知故犯就不能饶恕了,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御芍神篝坐直後站起身,提起手臂直往黑白肉球掐去,将其腾空抓起,浑身环绕着名为起床气的低气压,冷着脸道:「阿馍,睡得可真甜啊。」

被点名的生物顿时从迷蒙中清醒过来,一度以为自己眼花,还用蹄子揉揉眼,确眼前为御芍神篝後开始扭动身子求饶。

「少、少主饶命、饶命啊,小的知错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原以为能和先前几回一样得到原谅,结果才想到这儿,唤名阿馍的食梦馍立刻看见一道闪烁着蓝色亮光的火花从御芍神篝空出来的手掌里冒出,吓得简直魂飞魄散,尽管感受到御芍神篝的手自捏住他脖颈那刻起便没再加重力道,反倒是掌心那团火焰越发刺目,亮得眼睛生疼。

「怎麽样,我的梦好吃吗?」有耳朵的都听得出来本句是疑问句,可惜不论答好或不好都会出事,九死一生之际,某位少数能制止御芍神篝的人推开了纸拉门。

此刻阿馍脸上写好写满请救救我四个大字,让才推开拉门就撞见一大清早就差点发生命案的药师寺夏碎满脸问号,虽然摸不着头绪,但还是救命要紧,於是他动身介入两者,抬手压下御芍神篝掐住阿馍的手,好让阿馍四肢重新落地与地面亲近亲近,接着笑盈盈的顺应时宜向篝问早,并用眼神示意阿馍尽速离开,否则待会就算神来也救不了他了。

凝视眼前刚睡醒的少女,夏碎轻轻抚平对方头顶上乱翘的发丝後,视线下移至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半边香肩,接着不动声色地为她披上自己脱下来的紫袍,「睡得还好吗?」

沉半半晌,拨开几缕过长的恼人浏海,面对夏碎抛过来的疑问,御芍神篝显然无心正面回应,反倒将问题原封不动返还给对方,「你觉得呢?」

篝明白夏碎针对自己究竟有没有睡好这项问题的答案并非真心感兴趣,毕竟连当事人自己都不在意,又怎麽可能会有人去关心,她从不在乎自己变得如何,一如对校内流言蜚语不屑一顾一样,真正能使她挂记的事物少之又少,她只相信她所相信,至於别人爱怎麽想不关她的事。

「阿馍又偷吃你的梦了?」大约猜到方才房里究竟发生了什麽,夏碎安抚似的摸了摸篝的脑袋,这种感觉相当微妙,毕竟从前经常作出此举的是篝,现在倒反了过来。

紫色外袍沾染了夏碎身上独有的清香,闻起来挺舒服,对篝而言,这抹气味比所有助眠用的香精来得更有效,她很喜欢,但深知自己不能依赖,活在同样不需无用之人的家族里,依赖远比情感来得致命,情感能在必要时刻舍弃,依赖则是无意识的行动。

见篝没打算回话,夏碎便推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拾起桌面上的木梳,熟稔地替对方梳开细软的黑色长发,梳理至一半时,他勾起抹淡淡的笑,谈起近来在学院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他俩的真假。

Atlantis学院里最受异性欢迎的莫过於结合精灵知性与兽王强悍的冰炎,可身为人类古老名门的药师寺夏碎也不惶多让,带有书卷气息的斯文面庞同样倍受推崇,加上体贴至极的举动与迷人的笑容更融化不少女孩的心,因此每逢情人节,迎面而来的无疑是排山倒海的情书及巧克力。

为杜绝这些黏答答、甩也甩不开的麻烦,风行雷厉的冰炎自有一套乾净俐落的手段──点燃爆符通通烧掉,当然烧得只是女孩们赠送的物品。

反观夏碎的处理方式显明有人性许多,针对每个女孩赠送的巧克力或情书上都会附赠一张亲手写的小卡片,然後使用移动阵返还来拒绝女孩们的心意,虽然残忍,但夏碎认为用心回应是做人的基本,一番真心不该被无声地践踏。

直至暑假,仍烦恼该写什麽样的卡片来婉拒女孩心意的夏碎接获来自药师寺现任家主的通知,要求他参加一场由他们精心规划的相亲,据说对象是当今日本政客的掌上明珠,可惜夏碎认为这有违药师寺一族的宗旨,而家主所见略同,所以将决定权交由作为准家主的当事人夏碎。

夏碎自然是拒绝了,不是说对全力不感兴趣,而是因为他感觉得到这段联姻背後牵扯到的绝非只有纯粹的利益,但没料的是那名政客依旧不肯放弃,将他视为救命浮木般死缠烂打,千方百计想逼他就范,虽然就夏碎的能力来说,独自处理绝对不成问题,但他选择了另一项更快速的办法──找人扮演他的未婚妻。

而那个人,正是现任御芍神的当家──御芍神篝。

碍於篝就读的学院不是Atlantis,因此平时能与夏碎见上面的时间也就随之减少,仅剩没课时或假日,每每见面两人不过就是一起吃顿饭,聊些课程跟任务上的琐事,完全看不出来是即将步入礼堂的关系,因此传言才会越传越广,最後进到他们当事人耳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嫌我们不够亲密罗?」摩梭着指尖,篝得出结论,夏碎顺应着篝,莞尔一笑,表示她的推敲正确。

真不真假不假从来不是他们说了算,一旦遭外人识破,那麽过去以来的合作将尽数化为乌有,因此无论如何,他们势必得采取行动,篝抬眼从镜中与站在身後的夏碎对视,双眼之中没有闪过半分动摇的流光。

「即便是真的,也必须足够让人信服才行,不如来练习一下如何?」

没等夏碎回应,篝旋即转身将夏碎压倒在尚未收拾的床铺,未及束成马尾的黑色长发瞬间散落在夏碎身周,搔得他有些发痒,但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姿势,随着篝曼妙有致的身形不断贴近,两者的鼻息相互交错,在唇与唇相差隔不到一公分时,篝忽然压住夏碎的肩膀,侧头朝他脸颊落下一吻,然後迅速拉开距离後笑眯眯地弯起眼眸。

「开玩笑的,药师寺少主应该不介意我偷吃豆腐吧?」

语毕,篝迳自从夏碎身上退开,转过头面向镜子自行将长发绑成马尾,并以更衣为由让夏碎先到外头等着。

他们彼此都明白,待落幕为止,即使相依相偎,你的呵护、我的眷恋,终究只是为顾全大局的逢场作戏。

没有任何一项是真的。

【废话时间】

因为感觉不对,所以重打了第一章,知後要上台北工作,更要抓紧时间写文了呜呜呜。

说起来好久没动笔画图,手感超生疏啊(躺平

好吧话不多说先这样,欢迎小伙伴来留言唷,让我知道我不是在单机^O^(你滚

如果您喜欢,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