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扮豬吃朱雀 — 9.4

夜珠皱眉,心里没有动摇,因为她已没了情根,不管遭遇什麽事,也该是无情无感的。或许是陵光的血太刺眼,才使她别开脸,不敢一视,口是心非道:「他终究是朱雀,天命所归,哪有这麽容易断气。」

陵光点头,因咽喉被割破,一张口,伤处血如泉涌,武溟蹲身,双手虚圈着陵光的脖子,掌间散发幽微的绿光,血很快止住,只有他脸上、身上未乾的血迹能证明他刚才受的重伤。

「这次不嘴硬,是怕死吗?」武溟调侃道。

陵光不语,孟章见他的脸色没那麽苍白,稍微安心,笑道:「我看他不是怕死,是怕他的野猪精见到他伤重的模样。哟哟,咱们小小鸟,平日在人家面前笑也不笑一个,私下却怕人家心疼。」

「……你对那只臭蝴蝶,不也如此。」陵光皱眉,声气仍是微弱:「死蛇,等下借我一套衣服,我身上这套……你带回去,替我叫那臭蝴蝶洗乾净後还我。」

「嗳,蝶青是我的人,你凭什麽使唤她做事!」

「……就凭那只麒麟每次来生事,都是我为你挨打,你有哪次的伤势能比我重?」

孟章顿时语塞,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啦好啦,算小爷欠你的。但你搞清楚,不是小爷每次没义气地推你当替死鬼,是那不长眼的王八麒麟不知咋的,老爱拿你练拳练剑,真是的……」

此时,看戏的人潮渐散,蝶青恐防她们被认出来,也拉夜珠离开。二人心事重重,都後悔叫陵光和孟章去太学府拜师。

「夜珠,我有个想法。」

夜珠心里五味杂陈,已经百多年没感觉的心,突然像是被大石压住似的,陌生的感觉使她眉宇间带着郁结,使她没注意蝶青的话。直至蝶青再三唤她,她才如梦初醒。

「你在想什麽!有听到我的计划吗?」

「什麽计划?」

「我说,那只麒麟肯定是喜欢朱雀大人。」蝶青抵住下巴,凝神细思:「我曾经以几百年岁月单恋主子,现在又移情於你,最是清楚情事。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会用一种缠绵的目光看着那人,那麒玮的眼神……错不了。」

妖兽向来不拘小节,使世俗惊异的龙阳之好,亦不算禁忌。夜珠如梦初醒:「你有道理,难怪那只麒麟总是爱找小小鸟的麻烦。」

「所以呢,事情是这样的:臭麒麟跟主子均单恋着朱雀大人,真是可歌可泣的话本情节。」蝶青一副眼发青光的样子,甚是向往,入魔的眼神使夜珠有几分不寒而悚:「你不是想撮合他们三人吧?小小鸟归位後,绝对会灭了我们!」除非他到时爱上了孟章或麒玮。

「知我者莫若夜珠,我俩果然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蝶青握着夜珠的手,往自己脸上一贴:「你想啊,朱雀大人跟主子在短期内不可能大大提高修为,玄武大人又好像故意不出手似的,那他们岂不是要长期挨打?如此一来,我们会心痛的。」

「心痛……是什麽滋味?」

「就是心里好像有一把大铁锤,不停往心房敲打,不管用什麽方法都弄不走,使人坐立不安、忧心如焚,有时也会难受得大哭一场。」

「我……并没有这麽复杂的感觉,心里也没有大铁锤,只是……充其量有一块大石头。」

「那也是心痛的一种啊!」

「是吗?那要怎样做,」夜珠按着左胸,迷惑不已:「才可以弄走那块大石头?」

蝶青摆出一副前辈的模样:「我懂,你首先要找出心痛的原因,除之而後快。你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心痛?」

「大抵是……从小小鸟受了那麒麟一脚之後开始。然後,石头像吹了气似的,愈来愈大、愈来愈重,在他的脖子被人以剑抹了一下後,我看到那血……心,好像停顿了似的。虽然我平日也是心里麻木,但是不管怎麻木,我的心也不会霎时停顿,感觉好奇怪。」

蝶青听罢,隐忍着心中的苦涩,强笑道:「好吧,那你心痛的原因跟我一样,我们都看不得他俩受苦。事情好办,只要找方法让那只死麒麟服气、不再打他们就行。」

「你说得轻巧,可是要怎办?」

「方法真的很简单,因为那死麒麟喜欢朱雀大人,事成与否,就看你跟你的小小鸟愿不愿合作。我把这伟大的计谋称作,『美人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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