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扮豬吃朱雀 — 4.3

「不管是朱雀,或是小小鸟,都是爱闯祸的货色。」夜珠听罢,更觉头痛:「慢着,你还是没说,为什麽偏偏要把他丢到我这里?」

天库摊摊手:「你跟主子并无宿世因缘,大概只有孽缘。当初主子战後重伤,欲到南山养气治疗。南山对於历代朱雀而言,是个神圣的地方,因为第一代的朱雀就是得道於南山,飞昇为四灵,此後每代朱雀在继承朱雀之位前,均在南山修练。岂料主子那时已经没力气、又死活不肯让我们周济,结果他飞到招摇山就没力气,恰好被玉帝收回所有法力,化为一只鹌鹑,忘记前事。

「我本守候在侧,打算要将主子带回去,嘛,不管他平日有多变态暴力,好歹我也是他的下属。可是,我正要出去的时候,你就出现,还把主子捡回家。後来我看出你的原形,认出你就是几百年前那个倒霉的桃玉仙子,就赶紧去找伯奇。」

因此,她就是个倒霉货——原本好端端的在天上当仙女,不慎激怒了朱雀、被他抽去仙骨、变成野猪就算了,如今还要好生照顾道行全失的朱雀,直至他复职为止。饶是她这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的人,也禁不住头痛起来。

「为什麽你知道我识得伯奇?」

「不,我找她,是要她用她的梦助你记回前事,等你不敢吃掉主子。伯奇是梦貘,食尽一切神鬼妖兽的梦,而梦又包含前尘往事,故此,梦貘一族都是无所不知的能人。那天伯奇把你的梦还给你之後,你就记得自己的过去了。」

夜珠重重叹一口气:「我清楚了。好吧,你若是执意带走小小鸟……不,是朱雀,那就随便你。」

「这可不行。夜珠姑娘,你可听过『雏鸟情结』?」

「啥玩意?」

「这是西洋的学说:刚破蛋而出的鸟儿,会将牠第一眼看见的任何事物当成『娘亲』,依赖非常。」

「……你想表达什麽?」

「那天,我本来也想带走主子,可是他死活不肯离开你掌心,我也没办法,只好把他寄养在你这里。这样我也乐得清闲,这些年我们七人被主子使唤得那个厉害呀……」天库作出一副西子捧心的虚弱姿态。

夜珠心想,那什麽鬼雏鸟情结,也不知是否天库胡吹的,大概南方七宿受不住朱雀的「暴政」,眼见主子受难,就乐得看戏、偷闲。

「随你高兴。只是,我先小人後君子,玉帝不知何时才肯把法力归还予朱雀,但以我的道行,实在不可能保护你家主子。要把他放在我这里,不是不行,可是万一出了什麽事,我不会负责。」夜珠三言两语,将自己的责任推搪得一乾二净,天库也不怨,他只要能暂时摆脱难缠又严苛的主子,就够满足了。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一抹朱红色的身影飘然而至,天厨倚着黄土墙,双手环在胸口前,一副清冷无情的样子,「我们『南方七宿』是朱雀大人的下属,一旦感知他遇险,定当前来相救。然而,凡事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在我们赶到前,你可当心点,别被什麽精怪给杀掉,好好护着主子。你如今只是一只小小的野猪精,就是魂飞魄散,也无人在乎。主子不一样,他可是尊贵的四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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