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玉,别说阿丸亏待你,」饭後,女丸剔过牙,在桃玉收拾碗盘时,一记弹指就变出一个藏青色的宝箱,打开来,里面盛了几件华贵稀有的首饰:「老娘也知道,平日要你做这麽多工作,是过分了,就私下为你储着钱,拿去买嫁妆。」
「嫁、嫁妆?」桃玉俏脸生红,别开脸,忸怩作态:「人、人家又没打算要嫁人,阿丸又在开我玩笑。」
「当真没有?」女丸一脸坏笑,以肘撞了撞桃玉的腰:「自从半年前,那位星君开始来酒庄,你就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还说不是动了春心?」
桃玉含羞捧着脸,一时不语,复又喃喃:「真、真有这麽明显吗?可是、可是……他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呢。」
女丸猛地拍了她的背一下:「人家可是星君,你只是一个蟠桃化成的小仙,本来双方的阶级就差太远了,你还不主动一点,人家怎看得上眼?」
「要、要主动?真的吗?但那位星君看来好生冷淡,我怕他……不高兴。」
「冷淡?」女丸心想,那位孟章星君不是四灵之中的青龙吗?此人生得一脸桃花相,见了谁总是笑脸迎人,平素也常勾搭美貌仙女,哪来的冷淡?正要追问,桃玉就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没错,要主动,女人就需要胆量,女人要有勇气。我这就要主动追求他,虽然他老是顶着一张冰块脸,不管孟章星君对他说什麽浑笑话、他每次总是面无表情或大加讽刺,但谁叫我一看了他,心里就如小鹿乱撞呢。」
女丸心想,这下大事不妙,这女娃喜爱的,莫非是那个出名厌女的陵光星君?对了,自半年前,孟章就常带着陵光到逍遥酒庄,把酒当水喝,成了庄内的大豪客。她见桃玉每次格外殷勤地招呼他们,一心以为她喜爱的,是舌灿莲花,风流潇洒的孟章,没想到竟是陵光才对。
四灵之一的朱雀是火的象徵,其人却冷酷无情,胆敢往他身上贴的神仙,都没几个好下场。正要劝住桃玉,这丫头就一阵风似的跑回房间,说要制订「追夫大计」。
哈……要是当日有好好听阿丸的话,现在也用不着沦落到这个地步。
掌心传来的刺痛,使浸沉於回忆中的夜珠稍微清醒。她环顾四周,依然是自己搭建的小木屋,伯奇跟天库草草交代过、要她暂时照顾暂时道行全失的朱雀,把这傻鸟当成烫手山芋般丢给她,就脚底抹油了。这傻鸟——也就是陵光星君——安然待在她的掌心,看她蒙住了,就以尖喙啄了她手心一下,让她的注意力落到他身上。
夜珠揉着发痛的眉心,暂且不去想当年主动追求朱雀的蠢事,自前厅走入简陋的闺房,在铜镜前坐下,盯着自己如今的模样。
玉面朱唇?这张脸长得不丑,可毕竟是野猪化成的,又能细致到哪里去?更何况她一向没多少心思装扮,自小跟住浪子性格的伯奇,想来她以前的主人、女丸,纵使生就一副英气的美貌,却比鲁男子粗暴,她这几百年的人生,不,是「仙生」或「妖生」,都没几个好榜样供她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