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舞劍之雪影】 — 第六場雪 戰書 (一)

御铃走廊上,鹰司紧紧抓住了剑雪的手。

「我跟你去。」

「嗯?」她回头看向他,只见他一脸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也就是说……如果你害怕发生上次那件事的话,那我就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怕为止。」他漾起真挚而温柔的笑。

她是第一个把他当作「人」的人,不是正室候选人,也不是摄家的公子,而是那单纯而真实的鹰司孝。

他的心随着她的注视而跳动,热度自紧握着她的手传递上来,令他的双颊染上一抹红。

他知道她在他的心中有着特别的地位,但他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地爱着她。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单纯与温柔,甚至是她强装出的冷漠与残酷都无时无刻牵动着他的心。

他想守护她,为她挡去所有的黑暗,直到永远。

「嗯,谢谢你。」她因恐惧而显得紧绷的思绪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喔。」

他看向紧跟在他身旁人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天色渐渐变成了美丽的橙红色,剑雪对大奥的恐惧也淡去了不少,此时,她正朝着葵之屋走去,只见夏津正背靠在房门上。

「您终於回来啦,『将军』。」似是等待着她的到来一般,他微微一笑。

「你有什麽事?」冷漠而带有距离感的嗓音自她口中流出。

「今晚,别吃任何人端给你的东西。」他刻意压低嗓音,却字字传进了剑雪耳里。

「怎麽了?」感受到一丝不对劲,她开口问道,却被夏津揪住了领口。

「答应我,你不会吃。」她看见他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焦虑。

「……知道了。」

「这就对了。」

此刻,他没了平时调侃、威胁她时的从容,而是被抓住弱点般的恐慌,夏津默默地俯视她半响便离开了,留下还困惑的她。

怎麽回事?

「我已经抄好经文了。」就在剑雪回房之际,鹰司来到书房,将一叠经文递给春日局。

「嚐到教训的话,以後就别再擅自缺席茶会。」

「我会考虑看看。」

「春日局大人。」拉门敞开,稻叶踏进房里:「已经加强守备了。」

「守备?怎麽回事?」听见两人的谈话,鹰司停下了准备离去的脚步。

「是跟家光大人有关的事。」春日局抬眼。

「跟『家光』?」

「城内似乎出现了可疑的动向。」

「是指有人想要暗杀家光吗?」他的表情格外凝重。

「暗杀……嗯,要这麽说也行。」

「……」

「怎麽,您觉得在意嘛?真是难得。」春日局兴味盎然地勾起嘴角。

「……怎麽可能,就算家光发生什麽事,也与我无关。」他咋舌,走出书房。

「……」身後的门被关了起来,他在走廊上思索着,然後朝自己房间的反方向走去。

葵之屋里,剑雪坐在案前,试着厘清夏津所言。

「家光大人,打扰了。」一名家臣端着拖盘,走了进来。

「有什麽事?」

「小的为您准备了茶和甜点。」家臣恭敬地将它置於茶几上,剑雪则是警惕起来。

「稻叶怎麽了?」若是平时,应该会由稻叶端给她才对。

「稻叶大人身体欠佳,正在休息,那麽,小的告退。」家臣微笑着离开了房间。

「……」剑雪注视着茶几上的糕点,精致而美丽的色泽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耀眼。

点心被下药了。

将茶和甜点扔出窗外,拿着剑躲进被褥假寐,今晚看来是不用睡了。

夜深了,今日就连月儿都不愿露面,一向冷清的庭院里却有一群人聚集起来。

「药效应该差不多要发作了吧?」

「快去,别把事情搞砸了!」

「是。」一名男子向众位大臣行了大礼,嘴角扬起不轨的笑。

然而,正当男子准备离去,黑暗中却有另一人从容前来。

「宁静、无月,真是个适合进行阴谋的夜晚啊。」

「夏津少爷?」

「大半夜的,您在这里做什麽……」见到夏津的到来,大臣们皆浮起困惑之色。

「两位,信任容易松口的人,可是会吃苦头的喔。」夏津笑得讽刺:「我记得从那位听到的计划,应该是给将军下药,并趁机非礼她,让她怀上子嗣,是吗?」

「你这家伙是想妨碍我们吗?」

「这是为了让将军传宗接代的必要之举!你要是敢违抗我们,将会动摇你在大奥的身份!」

闻言,夏津摆出嘲笑的神色:「诸位的脑子恐怕是进水了吧?倘若这桩阴谋败露,会性命不保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可恶……」大臣似是无法反驳地石化了。

「而且,站在那边的家伙。」夏津举起剑,以剑尖抬起男子的头:「想要与将军一夜春宵,凭你还不够格吧?」

「你……」男子似是想要发怒,下一秒三人却全都晕了过去。

葵之屋则是一片平静,剑雪也开始有了倦意。

怪了,为何到现在都还没有人濳入?莫非那在点心里的是毒药?

就在她这麽想的时候,拉门发出轻微的声响,似是有人来到她的床褟旁,看着她的「睡颜」,闭着眼眸的她紧握住剑柄。

「……看来是睡了啊。」熟悉的嗓音使剑雪睁开双眸。

「鹰司?」她轻唤着将要离去的他,坐起了身。

「吵醒你了吗?抱歉。」他略带歉意地说道。

「没有。」其实她根本就没睡:「你怎麽会来?」

「我是为了……」他说到一半便噤声不语。

「为了?」

「呃……没什麽,就只是想来看看而已……」他似是想要掩饰什麽一般地抓了抓头。

「真的只是来看看?」她狐疑地问道。

「嗯,没错。」他望向她,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抱歉,突然闯进来,你好好休息吧。」

「……嗯。」虽然很想问他怎麽了,不过他既不愿告诉她,她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看见他将拉门关上,她也再度躺下,脑海里全是方才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他在担心什麽?

然而,她终究是敌不过睡魔的呼唤。

「……」站在门外的鹰司轻叹口气:「就算跟她说,也只会令她不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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