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舞劍之雪影】 — 初雪 亂世 (四)

当家光由江户城旁的树林离开之际,一群忍者便围了上来。

「来者何人!」家光吼道。此刻的她,心情可说是差到了极点。

「家光大人,小的奉春日局大人的命令前来接您。」为首的那人揭下面罩,恭敬地行了礼:「轿车已经停靠在树林外了,请随小的来。」

一路上众人皆不发一语,宁静得可怕。家光直瞪着为首的那名护卫,瞪得他直冒冷汗,脸色发白,深怕主子一不高兴就把他们给宰了。

约莫一刻钟左右,他们便走出树林,来到轿车旁,轿车的外表虽称不上华丽,但里面都放满的舒适的坐垫。

「大人,请上轿。」那人低着头。

「……去京都。」家光忽地冒出这一句。

「这……家光大人,春日局大人吩咐……」

「呐,我说,」家光打断了他的话:「这座江户城的主人是谁?」

沉重的威压令护卫们忍不住颤抖。

「……是家光大人。」最终,这句话还是脱口而出。

家光似是得到了胜利般,嘴角微扬:「去京都。」

三个字,说得极重。

「喂!刚刚那是怎样啊?」江户城中的葵之屋,鹰司满腔怒火的吼道。

「打扰了。」另一名身穿深蓝色和服的男子进到房里。

「这家伙是我的侍者,你为什麽突然指名他担任你的侍浴官?」

「……」剑雪虽然一副平静的样子,心里却有些许慌乱。家光姊姊似乎惹到鹰司公子了……那麽作为代替者的她,到底该说些什麽?

「没事先跟我说一声,你是故意找我麻烦吗?」鹰司的眼锐利地盯着剑雪。

「……我……我想要休息了,可以请你离开吗?」剑雪说道。既然不知道要说什麽,那就回避吧……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别把我卷进来啊!」鹰司说完便离开了,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

「鹰司大人面对您,一直都很孩子气呢……」身为「侍浴官」的男子低语道。

「没听见家光大人想要休息吗?请你离开。」一旁的护卫见男子并未移步,赶紧前来赶人。

「小的非常感谢您方才的指名。」男子从容地行了礼,露出微笑:「那麽,再会了。」语毕,他便跟上鹰司的脚步。

「呼……」见拉门关上後,剑雪松了一口气。似乎没有被发现呢……

那麽,先来看一下信吧。

信的开头写了些将军平常会用的言词,大抵上和剑雪「平常」差不多,只是没了敬语。

而後则解释了城里和朝廷的一些事物。

所幸,生於武林,需要快速地学会自保,她自小便背了不少古墓派的武功秘笈,记忆力并不差,只是看过一遍便记得差不多了。

「家光大人。」一封信才看了一半,还未享受到片刻的宁静,冰冷的嗓音便响起了。身穿淡青色和服的男子和一名侍者踏入房里。

「您在开玩笑吗?」彷佛贯穿心脏般的视线投射过来:「又做这种庶民女子的打扮。」

「……」剑雪对上他的眼,犀利得彷佛早已看穿她的身份。

「事到如今,小的并不打算干涉您对奇装异服的兴趣,但请您尽速整理仪容,大人。」他转向一旁的侍者:「稻叶,替家光大人更衣。」

「是,春日局大人。」名为稻叶的侍者低头道:「家光大人,请。」

「嗯。」剑雪应了一声。即便知晓她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她也没有表现出惊慌的神色,应该是说,因为家光信里的一句话,使她从容不少。

「有些人,无论你怎麽伪装,都还是会被他们看穿,不如一开始就用平常的样貌去面对,不是更省力吗?」信里如此写道。

华美的黑色和服衬托出她不凡的气质,只是眼神依旧冷若冰霜。之後,她便随着春日局来到书房。

「家光大人,还有……春日局大人。」身着绿色和服的男子露出沉稳的笑容,彷佛可以令所有人都放下戒心。

「万君,你在啊。」春日局冷漠地点了头。

「是的,看来家光大人今日没能逃脱呢。」男子笑道。

春日局不再理会他,只是搬出数个放在角落的木箱。

「这些是要送去朝廷的信函,积了很久,今天一定要请您好好处理。」春日局勾起一抹冷笑:「就算您再怎麽讨厌整理信函,也不可能每次都逃得掉。」

「嗯。」剑雪冷漠的嗓音对上春日局的冰冷。空气彷佛已经没有了温度,令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只有永光仍是那抹温和的笑。

殊不知剑雪此刻心中所想的是:好险……只是整理信函而已。

与此同时,在京都的朝廷,水尾太上皇正抽着烟管,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近,都没收到那帮人应该送来的信函啊。」

「那不是你自找的吗?」身着白色衣裳的男子飘然走进房里,露出讽刺般的笑容。

「嗯,是啊。」水尾低语道,随後露出无人能敌的神情:「该准备出发了吧。」

忽地,一名忍者走了进来,在水尾耳边说了几句,只见他浮出一抹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地又恢复平静。

「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他挥了挥手。

「怎麽?这个眼神,不会是『公主殿下』亲自来了吧?」水尾的反应勾起白发男子的兴趣。

「再等等吧。」水尾并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只是牵起一抹笑。

那笑,似是欣喜,又像是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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