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煦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外,轻轻的深呼吸。
叩叩叩,清脆的三下敲门声。
他知道是她来了。
「请进。」刘延律正在看着今年度第三季的销售报表,边喝着咖啡,皱了一下眉头,今天的咖啡有点苦。
周立煦踩着两寸的深蓝色高跟鞋走了进来,看向桌上正在低头看文件的男人。
「总经理,我办好离职了,今天是在公司的最後一天。」周立煦不慌不忙的说着,好像是平时向刘延律报告着例行公事一样,再普通不过了。
刘延律拿着咖啡的手,停顿了一下。
随即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桌前的女人,眼神带着惊讶,半响後缓缓道:
「所以你只是来跟我知会一声?」刘延律放下咖啡,手指依然握在杯子上。
「是的。」周立煦坚定的说着。
「所以你至少一个月之前就打算辞职了?」刘延律看着周立煦面无表情的回覆,顿时觉得原来他并不算什麽,握在杯上的手慢慢的收紧。
「是的,两个月前我向人事部递交了辞职书,一周前公司应聘到了新的助理秘书,我已经把工作详细交接好,明天她就会正式上班。」周立煦微低着头,目光并没有看向刘延律。
刘延律在想,两个月前就计画好要辞职,可是这两个月以来她并未透露出任何讯息,
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压根就没想过她会离开,还是以这样生疏的方式?
半响後,刘延律说:「是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话,让你觉得不自在?」
「总经理您也知道不是的,只是我有其他的规划,所以选择离职。」周立煦依然没有对上他的目光。
其实刘延律知道周立煦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申请离职,但是走的这麽坚决,不留余地,让他不禁怀疑是因为自己,所以周立煦才不愿事先告知,怕⋯怕他会挽留她?
不,他一定会挽留她。
*****
那是个无风无雨的周五夜晚,刘延律传了讯息给周立煦:等下送你回家。
其实周立煦也不是第一次让刘延律送她回家。
平常两个人因为公差外出谈公事,时间晚了自然就不回公司直接下班,往往这个时候,刘延律就会把司机打发走,自己开车送周立煦回家。
周立煦起初婉拒了一两次,刘延律还是坚持送她回家,他说那麽晚了一个女孩在外面没人结伴很危险。
周立煦心想,其实台湾很安全,她在国外待过的城市不知道比这里危险几百倍。
到了夜晚,她一个人绝对不敢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好像随时随地就会被偷袭,然後人财两失,甚至被杀人灭口弃屍荒野都没人知道。
几次之後,周立煦也没有再婉拒刘延律,他那麽绅士的一个人,教养使然,纯粹是基於礼貌的情况之下送她,实在是不好一再推辞。
只是今晚,没有出公差,刘延律仍说要送她回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车上放着的是刘延律很喜欢的英文老歌,时不时的会听到他跟着一起哼的细小声音。
周立煦瞥了一眼,看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啊。
「总经理,我们这是去哪里?」周立煦看他开的这个方向,绝不是往她的租屋处,他想干嘛?
「送你回家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还有,现在下班了,叫我名字就好。」
叫名字?周立煦不是没想过叫他名字,可是叫刘先生不对、叫延律太亲昵、叫刘延律又直呼名讳不太好,到底是⋯
刘延律发现她的沉默,便知道她不好意思只叫他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
「你可以叫我刘延就好。」
刘延?留言?流言?留言率?周立煦顿时失笑,他是在逗她吗?
见她笑了,刘延律又说:「这是最自然的称呼不是吗?」
是啊,多自然啊,没有以下犯上大不敬的问题,为何不叫?
周立煦暗自收拾一下想笑的心情,「我们去吃饭吗?」
「嗯,我订了餐厅,先去吃饭。」
先去吃饭?後面还有节目啊,到底是什麽?神神秘秘的。
「哦。」周立煦也不再多问,只能静观其变了。
刘延律驱车驶入一间高档饭店的门口停下。
「你等一下。」刘延律说完便迳自下车,从车头绕到副驾驶座门旁,替她打开车门。
看见刘延律走向车门旁时,周立煦只有一种想法,今晚这事一定没那麽简单。
平常刘延律再有礼貌,她也从未看过他替其他客户开过车门,即便是刚签完一份几百万的销售合约,他顶多亲自将客户送到公司门口,握个手表示合作愉快,然後目送客户离开。
他今天却如此亲力亲为,周立煦不禁紧张起来。
该不会是来见什麽重要的人?不对啊,那为什麽要帮她开车门,那个人又看不见。
不会是在门口等他们吧?
周立煦在车上探头探脑的想看清楚有什麽人在等,车门已经被刘延律打开了。
刘延律隔着车窗,看周立煦目光飘移,似乎在搜寻什麽,不禁觉得好笑。
刘延律打开门,「放心吧,没有狗仔队,不会上新闻。」
周立煦抿了一下唇,把目光收回来,看到了刘延律的笑颜,还有他搭在门框上的礼貌手。
「刘延,等下该不会还有其他人?」周立煦望着刘延律,缓慢的移步下车。
「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人。」刘延律转身往饭店大厅走。
在他身後,只有泊车的服务员跟大厅门口的接待员,其他什麽人都没有。
周立煦跟上刘延律的脚步,越过轻声问候的接待员,迳直往电梯走去。
华丽的水晶吊灯,微黄的灯光映着刘延律的西装笔挺,周立煦知道今天他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