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也是阳光普照的好天气,天空的颜色,是美丽忧郁的离别蓝。
我在客厅等他,他准备好後,拉着行李从房间走出来。
「其实子晴可以请假载我去的,之前出国都是她送我。」他对我说。
「不,让我送吧。」
我想在你身边久一点。
「那个……」他指了指我脖子上的项链,我把星期六他向我求婚的戒指,当作坠子挂着:「早知道你会这麽喜欢,就买好一点的给你了。」
「我觉得它很好啊!」我摸着那颗黄色星星,感受心里的幸福。
「你等我一下喔!」他突然想起什麽,放下行李,走进储藏室,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然後小心翼翼地,把书架上那具玻璃钢琴放进盒子里。
「这架玻璃钢琴,很重要吗?」我凑过去问。
「嗯……」他的脸上挂着微笑。
「你要带去越南吗?」
「没有,只是要收起来而已。」
「为什麽?」
他神秘兮兮地看着我,然後说:「因为你啊!」
「你怕我弄坏吗?我会很小心的!」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忍俊不住笑了起来,那个表情好开朗,好漂亮。
就像冬天的太阳。
好想,永远记在脑海里。
到达机场,陪他办完手续,终於到了要分开的时刻,我紧紧抓住他外套的衣角,不知道该怎麽放手。
「两个礼拜而已,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他摸摸我的头,低头望着我的眼睛,对我微笑。
我闭紧眼睛,努力松开手。
等我张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进了闸门,站在离我五公尺的地方,回头看我。
「陈欣怡!加油!」他高举握紧拳头的右手,灿烂地笑着。
我的眼泪模糊了双眼,然後跟着他一起笑了。
接下来每一天,早晨,中午,晚上,他都会打视讯电话给我。
「欣怡,今天过得好吗?」
「上课累不累?」
「书好看吗?今天看了些什麽?」
有时候,他累了一天,躺在床上,跟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但看着手机里他长长的睫毛,规律的呼吸,就有一种幸福感。
「有吃饭吗?」
「药吃了吗?」
「有没有运动啊?不可以偷懒!」
唠叨起来,其实也很烦人,总让我嘟起嘴巴瞪他。
「今天有看到一些不错的产品,好想快点变成有钱的老板喔!到时候就可以看到你笑口常开的样子了。」
「欣怡,越南很温暖喔!希望台湾的春天也快点到就好了,不过夏天的时候,没有外套,你要怎麽抱我啊?」
偶而也会有这种贫嘴的时候。
喜欢听他用低沉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喜欢视讯到一半,他突然不知该说什麽,就扮起鬼脸逗我的样子。
「欣怡,我好想你。」
我常常偷偷睡在他的房间里,闻着他棉被的味道,回想他的体温,想像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只是,这种幸福的感觉,有时会让我恐惧异常。
如果,他真的喜欢我,他不可能不问。
如果他知道,我是一个被强暴过的女人,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珍惜我吗?
如果,他知道,我是个被强暴还会高潮的女人。
「那个晚上,我只是成全你而已,你也很开心,不是吗?」
张朝骏没有说错。
我忘不掉所有的细节,所有的恐惧,疼痛,屈辱,还有,身体的兴奋感。
我总是说他脏,但事实是,我更脏。
我就是这样一个既懦弱又下贱的女人。
我的忧郁症,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