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午岁突然忆及,以前有个跟屁虫老爱跟着自己身後跑,好似个牛皮糖般,怎麽甩也甩不掉,只差没连上厕所、回家等等变态行为而已。
只是因为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根本不记得他的名字、长相,甚至是关於他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只是现在看见了翟家军,倏然有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涌上。
她低着头拿着客人的商品刷过条码,动作像制式化的机器人一般,耳里听见熟悉的叮咚声,下意识地喊道:「欢迎光临。」
虽然梁午岁从小耳濡目染下发誓未来绝对不会成为超商店员或者是加油站员工,但是人在钱财下,不能不低头,在这个急需用钱,工作又不好找的情况下,做个超商店员打工赚点小钱,求个温饱,就很心满意足了。
「谢谢光临。」她将找好的零钱交付到客人手中,露出一贯的笑容目送客人离去。
身为一名超商店员要学得事情真的很多,记得从前没有霜淇淋机,没有咖啡机,贩卖的商品也没有这麽多样化,现在搞得很像所有的职业都集结一身,就是总概括为一种职位──店员。
这大概是一个几乎没有空闲时间的职业吧。
「午岁,你买午餐回来了吗?」同班次的店员张张一边整理着冷藏柜的饮品,一边询问着站在柜台的梁午岁。
「还没欸,我想说时间还早。」梁午岁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
「现在人少,我来顾就好,你先去买吧!」
「那就麻烦你罗!」梁午岁左顾右盼了下,进休息室拿了自己的包包便匆忙的走出超商。
基本上她之前都是先买好食物才来上班的,但不外乎都是些面包、饼乾,几乎不用担心冷热问题的垃圾食品,而经常和梁午岁排同个时段的张张看见她这个样子,不自觉得摆起了大哥的个性,坚持一定要让她去买个便当什麽的。
虽然梁午岁偶尔会觉得张张很罗唆,但其实张张人真的很好,而且感觉待她特别亲切。
张张的本名叫做张齐,他说他爸妈生他的时候取名很懒惰,所以就拿了他爸妈的姓氏合成他的名字。张张底下有一对双胞胎弟妹,虽然说是双胞胎却是异卵,因为有一次张张的弟弟妹妹到超商来买东西,要不是张张喊出声,梁午岁还真不晓得。
梁午岁为了节省时间,骑着机车到附近的自助餐店买了个便当,大概是时间的关系,店里的菜色相当丰富,客人也不算多,她很快的便夹完菜前去算帐。
提着热腾腾的便当走出店门口,梁午岁瞥了一眼手表,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
「嗯?」
「起床了,已经中午了。」梁午岁瘪瘪嘴,站在机车旁边,脚尖不停的在柏油路上摩擦。
「嗯。」
「那我挂断罗?」梁午岁挑起眉头。
「等等。」
「干麽?」
「需要主人抚慰我。」
「抚、抚你个大头啊!睡死好了啦!」梁午岁气呼呼的挂断电话,想都没想的就放回口袋,乘上机车发动後便骑回超商去了。
梁午岁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精神出了状况,所以那天才会答应那个该死的翟家军提出的无理要求。
当翟家军告诉她身为一个主人必须做好照顾宠物的责任,所以叫起床、喂食、抚摸、安慰……都是主人该做的事情。那一刻,梁午岁的小宇宙大爆发了,自己的脑袋开始实施火山爆发运动,滚烫的岩浆流过自己的全身,发热的脸颊涨起了一朵朵红云。
熟悉的声音彷佛又在耳边响起:「岁岁,明天要麻烦你叫我起床罗。」
「你!」梁午岁指着他的鼻头。
「我?我是你最可爱的宠物啊!」翟家军耸了耸肩,露出无辜的神情,一脸无害的模样。
「可爱个屁!」梁午岁差点想拿起地板上的垃圾往他的身上砸去。
「你不会舍得拒绝我的。」
回过神来,梁午岁慢慢按住的煞车,放开油门停在红绿灯底下,自己工作的超商已经在前头,她甩了甩头,想将脑中关於他的所有事情抛到脑後。
「张张,我回来了。」提着便当走进没有客人光临的超商。
照理来说,接近中午时段是最多人光顾的时刻,但梁午岁左顾右盼,除了张张一人正顾着柜台以外,没有其他人。
「你回来了啊。」
「今天生意是特别差吗?」梁午岁搔了搔头。
「谁知道,刚刚是有几个人来啦!做超商不就是这样的吗?反正我们又不是拉保险的,只是总业绩高低会影响年终而已。」张张露出无奈的神情。
「也是啦。」梁午岁吐了吐舌头。
她趁着现在无人的时候,溜进了休息室快速的嗑完便当,在自家超商买了瓶饮料後,又溜回里头。
一边消化着肚里的便当,一边滑着手机关心今天发生的一些演艺圈的大事或者是政治之类的新闻,椅子还没坐热,便听见张张在外头大喊:「岁岁,你能来帮我顾一下吗?我忘记拿钱给我弟弟妹妹了。」
「好啊!」
梁午岁抓了抓头,差点遗忘了张张的弟弟和妹妹需要自理生活,真的是好独立的一家子呢。
收起手机,梁午岁走出休息室时,只看见了张张走出超商的背影,急急忙忙地便骑着机车消失了,梁午岁轻敲着柜台桌面,当一个超商店员闲下来的时刻,真的是不知道该做什麽,但也不能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毕竟头上来有摄影机在监视着自己。
叮咚──那声客人上门的提醒声,让梁午岁展开笑颜。
「欢迎光临。」梁午岁抬起眼眸瞥了一眼,扬起的嘴角瞬间垮掉。
「嗨。」
「你、你!」她惊讶的看着进到超商里的人。
「主人,你还没喂食我呢。」
「喂……什麽东西啊!你自己会吃饭的不是吗?」梁午岁白了他一眼,好显现在店里只有他一个客人,否则她这种行为和态度肯定是替门面大打折扣。
「可是我想要你喂我。」翟家军脸不红气不喘地走到柜台前悄声的说着。
「你好手好脚。」
「我心痛心碎,抬不起手。」
「少废话,回家去!」
「我不要。」
「快回去,不然你在这里要干麽?」梁午岁咬牙切齿着狠瞪着他。
「等你下班。」
被等待的感觉真的很温暖,从来都是等待人的那一方,是从何时开始,已经有个人会等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