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熙不想再被宗老头禁足,所以她再度使用鸟哨把刑封叫上了山,小女孩则转交给他带下去。她今天的活动量严重超标,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使不上力,目送顾桑梓和刑封跑远後只能自己慢慢和小蛋白走回草坡,顺带平缓一下呼吸。
聆风亭中的沈老太君众人没注意到刑封被叫走,还在讨论被靳甫几人扛下山的鹿和其他猎物,沈临棋他们的同窗还诗兴大发地当场作了关於打猎的诗。
倒是沈临琴不敢去看有些血腥的动物屍体,所以注意到远远的草坡那一头,顾桑梓和刑封似乎抱着什麽东西,牵了马就往下山的路跑,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奶奶,表哥跟刑封哥下山了!」沈临琴连忙喊沈老太君,「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那边围绕着猎物的沈老太君众人这才注意到绝尘而去的两匹马,倒是方才那作诗的学子心无旁鹜,专心誊写诗词。
「沈太夫人、沈小姐,我家主子说了没什麽大事儿,请两位不必担心。」靳甫连忙上前解释。「你怎麽知道?你家主子又不在这儿。」沈临琴疑惑,但靳甫也没多说什麽。关於他们能使用鸟哨沟通的事可不能到处乱说。
等单元熙慢慢踱步回了聆风亭,就见沈家下人们已经把东西都收拾乾净,连猎物也处理过後绑在了车架上。亭边只剩下沈临砚、沈临规兄弟二人和靳甫牵着马,两位女眷都已经上了车。见众人是在等她的样子,单元熙才加快了一点步伐,带着小蛋白,从靳甫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
「让诸位等我,真是不好意思。」单元熙歉意地笑道,「没想到还是惊扰了太君您要提前下山去。」沈老太君掀开车帘,「哪儿的话,这人命关天的事,我们也没继续待在这儿的道理。」靳甫已经把捡到两个受伤孩子的事告知给沈老太君知道,老太君一听那可不得了,连忙就吩咐了下人马上打道回府。
单元熙安抚沈老太君,「您别太担心,方才我检查过孩子的状况,我家那位大夫肯定能医好。」沈老太君不置可否。她看过那姓宗的老头,虽然顾桑梓也同她说那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大夫,但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没什麽好感。不过人家单公子都这样说了,她也不会没礼貌的质疑人家大夫的医术。若真要医不好,顶多再另外请和沈家相熟的医馆大夫来就是。
等一群人跟着马车下山,宓州城内也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辰,街上人群熙来攘往,有从宓州府衙下朝的官员、亦有寻常百姓人家就像现代时的下班时间那样,到主要的大街上采买生活用品或闲晃至茶楼打发时间等日常琐事。单元熙很喜欢这样平和的景象。这能让她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所存在的时空有多真实。
即便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前世的那些画面都变得有些模糊,但并不妨碍她去回想起那些时光。那是与如今眼前所见全然迥异的。偶尔,她还是会产生深深的困惑。
但在战场上能忘记这些无关紧要的念头。当你命悬一线,任何一个闪神都将成为生命逝去的瞬间,你也无法再去怀疑或探讨这个世界的你是存在与否。
因为没有什麽能比被剥夺生命的恐惧还要来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