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狼將 — 第三十章 入林

山林中,郁郁葱葱的植被让单元熙心情很是舒畅。

小蛋白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後,时不时的嗅着一边的野草和土地的气味,憨态可掬的模样让单元熙直想起现代那方便的3C产品,要是能拍成照片存下来有多好。虽然也只能想想而已。

她和顾桑梓各带着一只弓和几枝箭,漫无目的的走在山林小径中。靳甫的打猎技巧不错,此时应该已经带着两兄弟去寻找猎物的踪迹了,和他们不在同一个方向。

这片山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概是因为在怀望书院的地界上,鲜少有人进山的痕迹。毕竟都是书生,在那片草坡上射个箭投个壶就算是运动了。以往还在黑山大营的时候,几人也常和军营的兄弟们一起进山打些野味加餐,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山林里作战。

他们所抵御的外族是习惯在草原上作战的民族,单元熙总会利用这点,假意让己方残兵逃进森林,再利用早已设好的埋伏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这会儿走进山里头,她下意识地就时不时的观察起周遭的地形,顾桑梓见状也没多说什麽,安静地跟在一人一狼的身边,把玩着手里的简易长弓,冗自轻松惬意的很。

顾桑梓在战场上最常使用的武器便是长弓,他最好的那把弓名为风啸,是单元熙从皇上的赏赐里头特别留给他的。除非是打仗,否则不会轻易拿出来使用。他自小习武开始就喜欢上搭弓射箭的感觉。眼神专心致志地定在他要瞄准的目标上,全身肌肉的紧绷都只为了射出的那一支箭,划破空气的那个瞬间。

和顾桑梓不同,单元熙最喜欢的武器则是长剑。她舞剑不为好看,而是为了将掌握生死的武器控制在手中,才有实质的触感。

不是热爱掌握生死,而是要让自己清楚的认知到──她正在剥夺一个人的性命。不管是为保家卫国,抑或是保住自己和战友的性命,她杀了人都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不像前世那样,目标身上背负着无数性命、有着千百种值得被杀的事蹟。这个年代的战场上,杀人只为生存。

单元熙曾为此迷惘过。但她知道,唯有活着才能保护她身边的一切。这是她所选择的人生,没有後悔的资格。

她总认为,在战场上能一击毙命才是最大的仁慈。她用惯的那柄剑是皇帝所赐,为了不被发现也不能再继续用,早在云上关那一役中就趁机丢了,之後也就无所谓用什麽武器。

两人往前走了一阵,单元熙鼻尖动了动,「有猎物。」她伏低身子,视线徘回在树丛和泥土地之间,像是发现了什麽,一下子窜到了左前方的草丛处。顾桑梓看着单元熙一连串动作,觉得她像极了猫科动物。还是大型的那一种。

只见地上留下个不深不浅的印子,「是鹿的脚印。」她朝顾桑梓说道,又连续找到了好几个那只鹿往某个方向移动的痕迹。「走吧,来去瞧瞧?」单元熙眯起双眼,语调很是兴奋。她不见得是以猎杀那只鹿为目的,更多的是想重温追踪猎物的快感,就像她以往追踪敌军时所做的那样。在战场上十年的经历深入骨血,这已然是她的本能。

顾桑梓微微一笑,「悉听尊便。」两人一开启战斗模式,立即快速地朝猎物的方位移动,身姿轻盈的在林间穿梭,像是比赛似的看谁先找到鹿的行迹,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感知。

这并非与生俱来的天赋,而是在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中淬链而来的能力。在森林里,谁能最好的利用周边环境中的一草一木、判断出水源的位置抑或是可以躲藏的地形、野生动物栖息的所在,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都足以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单元熙曾为她的大意吃过亏,此後再也不敢犯,还特地找了长居在山林中的猎户请他担任教官,严格训练过自己和狼啸的兵在森林中如何生存。她不敢看轻任何一个细节。只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她或弟兄们死得不明不白。她宁愿要狼啸在与敌军对阵的时候死的光荣惨烈、也不会允许弟兄被森林里的毒虫咬死之类的事发生。

不然听起来得多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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