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불꽃놀이 — 05.

与权顺荣在车厢分离後的全,每日就是这麽在车厢里度过,偶尔看看窗户外的风景,偶尔看看车厢里的乘客,前几天还有舞可以练,後来没事了就睡觉,他总觉得这样时间会过得快一些,多闭一下,天就会亮得更快,权顺荣也就又会送上车来给他逗。

今天不晓得为什麽目送小仓鼠去上学後,情绪莫名的高昂,於是导致精神特别好,坐在窗边的座位,看着外头的景色,一下哼歌,一下想事。

听着车厢的广播声,就忽然感慨,还未灵魂出窍前连名字都被不清楚的站名,在被强制驻紮在车厢後,倒是背了个滚瓜烂熟。

列车驶到了尽头,再一次循着原路往返,来到了磨石站。

全托着下巴,看见几个穿着跆拳道服的孩子在月台上打打闹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想到了一个当时还是练习生的回忆。

那年还是练习生时,公司时常会接洽一些小活动的演出,让他们上台表演当作磨练。

某天去到了南杨州市,参加一个商场的开幕会。到表演结束一切都与之前无异,直到下了台,他突然余光瞄见一抹身影窜到他身边。

「你帅呆了!」

一冲到他脸前就这麽对他大喊,这人颧骨高得很明显,脸带了婴儿肥,肉肉的有些可爱,眼睛细长却不让人感觉刻薄,反而有点喜感,身上穿着着跆拳道专用的道服,对这人来说有些松松垮垮的,身高倒是跟他差不多,大概年纪也差不多。

「谢谢。」他礼貌的点了点头,向眼前的人道谢。

「嘿嘿。」那人搔了搔头,好似这举动只是一时的冲动,才忽然感到一丝害羞涌上,「你叫什麽名字啊?是偶像吗?」

「圆佑。」他微微笑着,摇头道,「还不是。」

「哦——那以後会是吗?」那人眨巴着眼,满脸疑问的好奇宝宝貌。

「也许?」他说完,就听到隔壁的练习生在喊他要搭车,便对人挥了挥手,「我要走了。」

「啊,那……掰掰。」那人也抬起手对他挥了挥。

正转身要离去的刹那,身後却传来那人的声音,「绝对可以的,圆佑绝对可以成为偶像的。」

他怔愣了下,与那人对视,那人脸上坚定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我说的就是对的,那种小孩子赌气般的脸。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那人道,「嗯!我会的!」

沉浸在回忆的全,也与当时的自己一样,笑得单纯没有负担,就是现在想想……那个少年跟权仓鼠长得还挺像的啊……

关於全本体的话题没有再延续,接下来的日子,权顺荣的假日排满了各种演出。早上搭车时,他会先将动作教给全,自己也复习一次,之後全学好了,两人就一起在空车厢里跳着舞。如果有考试,就换全变老师,小仓鼠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把书摊在中间两人一起看,全指导他听学。

日子就这样平凡的过着,直到天气愈渐炎热,即将迎来学生们引颈期盼的时刻——暑假。

清潭洞的某个公寓,几个练习後洗完澡的少年,窝在房间里吹着凉凉的冷气,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夫胜宽在敷脸,金珉奎在追剧,李灿在做运动,崔韩率则跟权顺荣凑在一块聊天,话题自然是绕着非人类的议题打转,本来崔韩率就一直没这方面的聊友,现在有了个实际经验拥有者权顺荣,他简直乐坏了,比平时晚上要讲个不停的权顺荣话还多。

「对了,顺荣哥,那之後放暑假不搭电铁上课的日子……」

崔韩率话说到此,权顺荣就已经叫了出来,「啊!对啊!暑假怎麽办?两个月啊?」

两个月的时间,让全自己一个待在车厢里,会不会闷死?不晓得全会不会,但换作是他的话肯定会!

而且想起第一天,他走出车厢,望向车窗时全那个表情,现在回想起来,不只是难过了,心脏都有些痛。

权顺荣苦恼的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跟当事者权顺荣相比,做为旁观者的崔韩率倒是很冷静,抱着胳膊,低着头认真的思考。

「哥,你有没有想过……把他带出车厢?」

权顺荣滚到一半,仰躺在床上,倒着脸看向坐在地上的崔韩率,难得一脸严肃的紧蹙着眉。

「做得到吗?我连全的身体都碰不到。」

「可是他碰得到哥啊?」崔韩率挑眉道。

「哦!」权顺荣瞪大了眼,敲掌,「对耶!」

只是下一秒又疑惑地问,「所以呢?」

「……」崔韩率沉默了半会儿,扭头钻回自己的被窝,闷道,「我也不知道。」

一边正在敷面膜的夫胜宽一直在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崔韩率是大家共同认证的夫胜宽,谁欺负他下一秒夫胜宽就会像面包超人一样飞过来。

夫胜宽一看到崔韩率垂着脑袋的模样,立马奔到权顺荣面对,大吼,「哥,你对韩率儿干了什麽?」

夫胜宽的护崽行为,崔韩率从一开始觉得有些丢人,到後来就当作是他情绪发作。崔韩率出了被窝,乾脆的从背後搂住夫胜宽,栓在怀里,解释道。

「不是呢,我在跟哥讨论事情,但想不出解决方法,所以有点沮丧而已。」

权顺荣在一旁点头,拍胸口,不得不说夫胜宽今天护崽的情形特别吓人……那个黑面膜抹在脸上,恐怖喔……

夫胜宽转过身去抚摸着崔韩率的脑袋,要他详细说说是怎麽回事。崔韩率望了权顺荣一眼,权顺荣就跟崔韩率两人一起将事情说给夫胜宽听,看他有没有什麽好主意。

「哼嗯……」夫胜宽了解後,手拖在下巴上来回摩娑,紧闭着眼,噘着嘴,他们都知道那是夫胜宽进入认真想心思的状态,所以谁也没打扰他,乖乖的坐着,等他主动开口。

「我记得我们济州岛上有个对这方面很了解的婆婆,以前似乎还是巫女的样子,不如请朋友找看看,有消息再跟你说。」

「真的?那就拜托你了。」权顺荣一激动就要往夫胜宽身上扑,夫胜宽嫌弃的瞅了他一眼闪开。

「我真的不是很确定啊……而且小时候听说的时候年纪都不小了,人说不定不在人世了,你自己也努力查一下资料吧。」

讲完,夫胜宽就抱住崔韩率往床上一蹦,舒舒服服地躺在崔韩率的床跟他一起睡了。

留下权顺荣一人仍在床上郁闷地翻来覆去,查资料啊……哎呀,入学那麽久完全没去过图书馆,不晓得该怎麽走啊,图书证也忘记塞哪去了,明天要早起找一下啊。

经过这次极粗略的救援全作战讨论之後,权顺荣就到图书馆借了不少相关的书籍。课本都扔置物柜里了,书包里装得都是借来的书籍,本来就这麽背着,有时间就来出来翻,尤其是在搭车上学充足的空闲时间,更是书不离手。

看到此情景的全,自然是吓了好大一跳,伸手就去摸权顺荣的额头,温度正常啊。随後又瞧了一眼他手里捧着的那本书的内容,眉宇拢起一小块凸起。

「你看这个要干嘛?」

权顺荣抬起脸望向他,一副无奈又委屈的模样,语气软软的抱怨道,「还不是为了你。」

权顺荣手上拿着一本书名为《灵魂控制》的书,里头写满了各式各样的训灵方法,不只奇异还很残忍,其实权顺荣看了第一页就想吐了,可是不愿让全孤伶伶独自留在车厢里待上两个月的时间,只好忍着扔掉书的冲动,一页一页的翻过。

全拖着脸,无所谓的笑了笑,说,「觉得不舒服就别看了嘛,你每天抽半小时来搭车陪我就好啦,干嘛只想着要把我带出车厢?」

「就是连半小时都抽不出来才想把你拖出去嘛。」权顺荣放下书本,闷闷地说着,「暑假的练习日程比平日还多个两倍,我就是累也可以爬过来,但重点就是没时间呀……」

全静默了一下,垂着的脑袋,突然耸了耸,发出一抹只含气音的笑声,明明只是一个笑声,里头却好似参杂了很多情绪,有无力、有喜悦,还有一丝的宠溺。

全往权顺荣身边靠近了一些,几乎快与他贴合,脑袋枕在他肩上,「继续看吧……你翻我先看,太血腥的我会提醒你,你就别看了。」

权顺荣点了点头,两人便合力将书包里所有的书通通阅过。

「哎,闭眼,可怕的。」、「死了你的同类,太残忍了,别看。」、「这次死我同伴了,快翻过去。」

全温柔又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了一趟车程。

想要继续听下去啊,全的声音,这麽一个想法就涌上了权顺荣心头。绝对要找出一个办法,把全从车厢里救出去的。

距离暑假的日子越来越近,书一本一本的翻过仍然找不着任何有效方法的权顺荣,第一次觉得放暑假是这麽的令人厌烦。

焦躁不安的情绪,跟此刻他手里那张长条纸片上画得乱七八糟线条组成的图案,一样的混乱。

「不管了,都试试看吧!」

全抽着嘴角,无语的看着权顺荣拎着一张符咒,想往他身上贴,「这什麽方法?」

「呃……印象中好像是贴在额头上就可以……,那什麽去了?变成殭屍!」

「你想让我变成殭屍?」

权顺荣怔了下,赶紧摇头,「没没没!」,边说边将那张鬼画符给撕了,埋头继续翻书。

全是真不懂这小仓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麽了?不过清楚小仓鼠也是因为他才如此慌乱,於是也没数落他。

「喂,仓鼠。」全抬手戳他腮帮子。

「全,别闹。」权顺荣脸往旁边偏了偏,手上翻书的动作却是没停下来。

「两个月而已,没有关系的。」

全的声音很轻很浅,手还轻轻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的来回抚摸。

权顺荣霎那间觉得眼眶有些酸,不晓得是因为书上的图案太可怕,还是因为想到要全独自待在车厢里度过漫长的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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