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再次陷入只有风雨拍打的声音,直到他的低沉的声线跟雨声融为一体。
「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拉开隔间门板,直勾勾地凝视着错愕的我。
「什麽?」
「你不是说我们没有义务保护彼此的软弱吗,为什麽还要这麽做?」
我要收回方才贴在门板上的手却被他紧握,望进他的眼里,我能看见的除了期待,更多的都是已经预备好的失望,我不喜欢他每次只让自己受伤,更讨厌自己竟然也是让他受伤的人。
「你不是不要看见我受伤吗?」
我用力抽回手,将我对自己的愤怒加诸在无辜的他身上,拧起眉心瞪着他低吼,「就是看见你受伤我也不好受,所以才这麽做的,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我又不是你的谁,不管是你的软弱还是你的故事本来就与我无关,我没有资格去保护更不应该涉足,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人,我只是希望他别因为我的懦弱再受到伤害,所以我选择狠狠推开他。说了满满的气话後对自己感到相当懊恼,想站起身走出去却被秋榆令从被背後紧紧的抱住,他双臂环绕且紧扣,我能感受到他呼吸的热度及融掉我刻意伪装的冷淡态度,还有,跟我跳动频率一样的心跳声。
砰。
砰、砰砰。
原来,心脏坏掉的不是只有我。
「不满意。因为你说错了一点。」秋榆令将头
靠在我肩上,他好听的声音在耳畔边迂回,我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仅是放任他的醉人的嗓音在脑海中荡漾。
「我哪有。」我呢喃回应。
「你怎麽会不是我的谁?你是我的小桑啊,你一直都是,从冲绳开始到未来的好久以後都会是。」
「你不是她,就算你们性格上有那麽多一样的地方,但你就是你,会对被伤得千疮百孔的我温柔就只有你。」
他将我的身子转向他,伸出修长的手将我落到脸颊旁的发丝挂到耳後,用那双清澈又温柔的浅色双眼凝视着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对这样的我温柔,谢谢你愿意在自己都伤痕累累的时候还挺身保护我的软弱。」
我深深的探入他的双眸,每次从他的眼里我总能看见最真实的自己。受伤的自己、想被呵护的自己、软弱的自己、试图独立的自己,还有,只有自己的自己。泪珠在我可以控制之前便一颗一颗的聚积到眼角,它们顺着悲伤的渠道一滴、两滴的滑落。
犹如那场春雨,那场下得让我只剩自己的春雨。
「你、你怎麽哭了?对不起,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麽?」
秋榆令慌张地用他的手背轻轻地将我的泪水拂去,我将我的手覆在他的上头,泪水模糊了我看向他的视线,再次瞅视他的双眼时我彷佛能在他眼里看见两个人,而不是只有自己。
我真的能够这麽想吗?我已经有勇气向前走了吗?
而在前面等我的,会是你吗?
「没有错,你都说对了。所以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说、不要,拜托不要说⸻」
我抬起右手盖住他的嘴唇并混乱的重复相同语句,眼泪再次如外头不知节制的春台带来过於丰沛的雨量,携着我在台北的混沌和来到宜兰後压抑的情绪不断滴落。我用力眨着眼睛想让泪水快点离开我的眼眶,但是依然模糊的视线像是黏满雨珠的窗面,让我克制不住的想起与子方分手的那天,他就是不断重复道歉的话语和外头落着令人忍不住更加悲伤的春雨。
小时候觉得道歉不过就是做错的人该说的话,长大之後才发现「对不起」是把双面刃,说的人难受,听的人也不会比较好过。
所以子方口中的对不起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因为那天之後我只会将「对不起」这句话视为所有与「再见」有关的同义词,一词多义,国文老师一定不知道这个词可以衍生出这麽多意思。
秋榆令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发,「好,我以後都不说、我不说了,没事了。」
从他手心传来的暖意让我感到心安许多,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雨声也不再哄闹,只剩那些水滴掉落的声音。
我将自己塞进他怀里,「我不想再受伤也不想看见你再受伤,我害怕自己重蹈覆辙才会拚命又逃又躲,我好怕最後只会两败俱伤。」就算只能躲一秒我也不想出来,鸵鸟就是这麽当的,当得理直气壮又固执倔强。
「没事的、没事的。」秋榆令规律地顺着我的头发,语气跟他的手部动作一样轻柔。
「以後,我的事都将与你有关,而你的世界都将有我相伴,所有伤害我们一起为对方阻拦,一切都会没事的,好吗?」
「我们?」
「对,我们。」他莞尔一笑,带墨的夜里彷佛亮起了阳光的和煦。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静静地凝视他好看的下颚,不自觉伸出手轻触,透过掌心的温度、发丝的轻抚、多情的眼神、还有那些我们各自背着尚未完全癒合的伤口,就算仍会隐隐作痛,我也不再害怕了。
「好。我们。」
那天,是我跟子方分手之後再次说好,我不需要听见我爱你,我也不避担心会再换来对不起,我只要有秋榆令在我身边,就好。当时有种,是他就一定可以的感觉,好像只要再次以「我们」为单位就能撑住那个曾令人失望的世界。
晚安,晚安。
以前只说一次晚安是因为只给自己,现在另外一句晚安,是要给我们的。
「晚安,晚安。」
***今天又早起做自己要带去新天鹅堡的午餐哈哈哈哈哈,昨天做潜艇堡,今天是三明治!全天游玩的行程跟第八章一样会在今天迈入尾声,明天到学校後小活动会上线,然後为了调整状态可能会停更一周(可能啦可能而已),这期间也顺便留给大家进行小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