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手机萤幕暗下,我才失了神的将手机放回沙发上,假装没有看见,就能假装事情没有发生,我强迫自己将视线摆回电视节目上,但萤幕上那些日文此刻就看得扎眼,脑海里不断臆测着子方内容文字究竟代表什麽意思。
「兹——兹——」
突然响起震动的手机让我恢复了理智,我翻开本来被我反盖的手机,萤幕上是林薇的头像,当了那麽久的鱼干女,除了上次巧遇的韩森,朋友之中我也只剩林薇会擅自介入我的世界了。
活得越久,认识的人虽然越多,但是待在自己身边的真心朋友却只会越少。
我点下绿色的接通键,试图装得自己神采奕奕的开口,「怎麽啦?」
「不要装了,你肯定刚刚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剧。」林薇的话里透漏着笑意与揶揄,我抿起嘴角没有反驳,她便继续往下说了,「怎麽样,鱼干女日子过得还舒服吗?」
「我的人生没有那麽舒服过,超级懊悔我居然活了二十五年才过上鱼干女的生活。」说着说着,我像是要呼应嘴里的话而慵懒的瘫倒在沙发上,盯着花白的天花板继续说着,「可是同时我也很讨厌这麽窝囊的自己就是了。」
「分手之後你一直都是这麽窝囊啊,怎麽就突然醒悟了?」
听了她的话我忍不住失笑,真不愧是林薇,一点客套话都不留给我,安慰的话没说过几次,嘲讽的话倒是每天轰炸,但是我知道直言直语的她所有对我说的话都塞满了关心。她不像公司那些假惺惺的女同事,分明不干他们的事却硬要问,获得八卦消息之後装的一脸抱歉,安慰的话听多了就刺耳也不诚恳。
「看见他过得好像比在我身边时更好,我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失败。我都几岁了,居然会不知道现在除了当鱼干女、整天看剧耍花痴跟偷偷关注他的Instagram之外,自己还会做些什麽。」
「游子方是发了什麽文让你再度开始开启庸人自扰模式?」林薇轻轻地开口问道,却重重的压紧了我的胸口。
我没有说话,仅是紧紧地盯着天花板发楞想假装没有这回事,盯久了天花板就会发现它根本不是纯白色,你以为的白里其实有一丝丝灰白色的裂纹,跟爱情一样。一段关系维持久了你会发觉爱情的纯粹早就没了,现实就是那些裂纹,直到它们裂成了清晰可见的痕路时,爱情终将剥落粉碎。
「反正不管你内心的小宇宙现在是什麽状况,我今天是要来炸你一个关於地球上的红色炸弹。」林薇的语气听起来有种雀跃的兴奋感,但什麽红色炸弹听在失恋者耳里就像一坨屎一样又臭又碍眼。
「别炸我,不管是谁的婚礼我都不想去。」我翻过身,将自己蜷成虾子的形状。
「这可由不得你选择,董事长的儿子终於娶到老婆了,规定每个职员都要到场共襄盛举,留职停薪的你当然也在名单之内。而贴心如我,怕你鱼干女日子过太开心不会下楼收信,所以我才特地打电话来提醒你。」听她语气自豪的咧,但我实在不懂董事长儿子结婚是干我什麽事。
「是什麽时候?」
「一月,在冲绳。」听见林薇的话後我将视线扫到墙上的月历上,才赫然惊觉新的一年,居然就是一个多月後的事情了。
「冲绳?」
怀疑是我躺着讲电话听不清楚,我跳起来坐正反问林薇,投向电视萤幕的目光正瞥见了标题斗大的字眼,OKINAWA。
大三那年寒假,我与子方第一次自助旅行的地点就是冲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