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後,我盯着这些热量不斐的食物们苦笑,看来当鱼干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後来叫了计程车将满满的两箱重物运送回家,司机好心的将它们摆到後车厢,一路上我都能听见东西互相撞击而产生乒乒乓乓的声音,到了住屋处我甚至是花了两趟的力气才将这些东西给搬上楼。
我拉开冰箱门,将新鲜的蔬果从上层至下层排放整齐,把那些空位全都填满。
以前早餐跟晚餐都是子方亲自下厨,午餐如果子方来不及准备便当我就会去公司附近寻觅外食。
自从子方离开之後,不管是早餐、午餐还是晚餐都无条件吃外食,懒惰或是太累就选择不吃直奔睡床,最近一次拉开冰箱的门是因为想找酒来喝,而不是为了觅食,结果酒没找到,倒是终於发现冰箱里剩下的食材都被我放到发霉了。
整顿完冷藏後,我拉开冰箱冷冻的抽屉,里头居然摆了一包还有八分满的PITA饼皮,有些东西就是这样,当你都要忘记这东西的存在时它就会跑出来刷存在感,我禁不住的失笑将它拿起,正要查看保存期限时嘴边的笑意像被冻住般挂在我渐趋平直的嘴角。
包装外头竟然贴着一张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的黄色便利贴,我以为他留下来的所有纸条我都撕下了,但眼前的黄此刻看起来格外扎眼,虽然不知道是什麽时候留下的,但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语句写着过於了解我的话。
——知道要你用这包PITA饼早起做早餐不可能,但再怎麽累也要记得吃饭,别为了爱睡觉而饿肚子。By方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这麽了解我的游子方。这总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某一部份还存留在他身上,也给我太多理由无法对他产生埋怨。
他太温柔了,而这种温柔对我而言太过残忍。
这种感情跟便利贴不一样,不是说不要了就能不着痕迹的撕去,只要喜欢还未彻底抽离,每当要试图拔除就是皮绽肉开的下场,这至少得用强力胶来形容,区区几张便利贴太过云淡风轻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黄色便利贴已冒出了水渍,一滴、两滴。
哈,原来是眼泪。
急忙将那些水渍从纸上拂去,结果让子方好看的字迹变得模糊不堪,宛如我们的关系。每次控制不住情绪时,我知道自己能做的始终都只有将眼周的水痕给抹去,努力撑起笑脸告诉自己没关系,都几岁了,分手而已,哪有什麽大不了的。
轻轻地将那张黄色便利贴撕下并黏到冰箱门上,满满的缤纷色覆住了整片门,张张都沾了蓝色墨水的痕路,上头的文字过於日常,总让我妄想子方说不定根本没有离去,但最可笑的现实是我放纵回忆在这个空间随意迂回,扭曲了事实还舍不得清除。
睁一只眼闭两只眼,活像只鸵鸟般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