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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们想怎麽查?」
玄色摆弄扇子装作孤寡清高,实则脸红心跳,脑子里排山倒海的小人仰天大喊握操。
他刚刚给、给人亲了啊!给人亲了!
嘴对嘴的!
终其一生宅居岐山,玄色单身寡慾的年数比其修仙资历只长不短。成双成对的小兽看过不少,但他本身别说亲嘴了,根本连雌兽的爪子都没碰过;原始天尊不只一次找来上界婚姻美满的各式仙人给他做心理谘商,避免他这徒弟将来把混沌深渊的石头大门给娶了。
所以说咱玄老戏精嘴上关心魔剑大事,但其实现在最想做的是奔回岐山,抱着石门把白君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个遍。
然而秦宋二人哪知道传闻里奔放无度、从七岁至七十岁全睡过的高公子,其实是个刚被夺了初吻的纯情宅妖。宋万河大眼瞪着裸披被单的陌生男子还想问呢,话刚过喉咙就被他识相无比的师兄一巴掌劈散了。
秦凛甩甩手,云淡风轻道:「前辈莫笑话,老实说具体该怎麽查,秦某尚无头绪。」
「哥哥我……啊!」
玄色把爬回一半的白君再次往远里踹,装没事人般道:「不碍事,有什麽想法都说说。」
秦凛琢磨一阵道:「昨日我和叶少庄主套了话,他那个性前辈也知道的,藏不住事。稍询问几句,遑论参与与否,少庄主於此事似乎完全不知情。
秦凛停顿一会,想看玄色反应,不料对方只是点点头,完全没有要发表意见的意思,只好继续往下说:「所以我想先寻访几位友人,借剑一看是否同我心中所想,有所定数後再拜访锻剑山庄。」
玄色继续点头,道:「如此甚好。」
然後没了,玄色话这就算说完了。
秦凛耐着性子问:「前辈有什麽建议没有?」
玄色双眼茫然脱口道:「嗯?甚麽?」他还没从初吻被夺这事中回魂,正神游着和脑内小人排着队握操呢。
「……」
秦凛放弃循循善诱了,两手在腿上打了个大响板,直把玄色脑中小人吓得飞散。开天窗说亮话,秦少侠不顾辈分硬着头皮道:「两个月的时间,秦某会先寻访几位友人,试问前辈接下来什麽打算?」
玄色这下真回神了。好歹是看了快两甲子小话本,前後几个关键字拼拼凑凑,最终也没有离题太多,就是个名门正派私底下干坏事,而顶着大义的侠少现在正准备查明,揭发一切真相、拯救无辜苍生免於危难,真是典型到头的侠义小话本。
玄色苦笑,原先打算随便晃个两年「顺便」拯救苍生的;结果这才下山几天,大事件直接找上门来,还让不让人顺便了?
理清头绪後,恢复回高人模式,玄色表面上故作神秘,实则脑中还在踌躇,拿着破扇边搧边道:「我这儿也有些事想调查,约莫会去趟王城……或是故乡……或是崑仑,咱们便约两个月後吧。」
怎听着如此不靠谱?
秦凛将信将疑,然好说歹说,起码是得到了首肯;毕竟撇开各种传言,这位神秘前辈逆天般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既然时间已定夺,其余便不在意了。
大事底定,纵然秦凛还有众多事情想讨教,但宋万河自从确认裹着被单的那位里头啥都没穿後,就时不时拉着大师兄衣袍,想走得不得了──这段时间风声耳语听了不少,传闻补阳被打扰可是要走火凶性大发的!虽说目前尚无徵兆,但谁又知道下一秒?
秦凛拗不过自家师弟,起身作揖:「那麽就不叨扰前辈,我们兄弟二人先行一步。两个月後淮南,秦某会在林家客栈等候您大驾,相信届时会有定论。」
秦凛摆手离开。宋万河左顾右盼,最後双手抱拳举於头顶,行了一个大礼,大声喝道:「预祝前辈练成神功!」说完便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望着如同一阵乱风刮过的房间大门,玄色面如死灰。
再转头看向裹着被单在角落装无辜的白君,他忽然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甚麽封山魔石甚麽拯救苍生,乾脆回岐山搬了浑沌深渊大门,让这充斥谣言的世间毁灭吧!」
然而念头只有一瞬,一道让人绝望的嗓音再度将玄色拉回现实──抑或该说推向更令人绝望的人间。
白君自角落一跃,任由被单滑落在地,扑向房中迳自低落的某妖仙,从背後环抱住道:「哥哥怎麽愁眉苦脸的?」
玄色头也不回地叹气,心道「还不因为你嘛?」
白君抱紧怀中人安慰:「哥哥别担心,不管要去哪我都会陪着哥哥的!」
玄色更低落了。
白君高声承诺:「就算碰到危险,我也一定保护哥哥!」
玄色忧郁无比。
白君深情款款:「不论哥哥想抛下一切浪迹天涯,或是回岐山晒太阳过日子,我对哥哥都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玄色正想说点甚麽,倏地一愣,飞速转头问道:「你刚刚说甚麽?」
白君也是一愣,又随即调整回情圣表情,柔声复述:「小白会对哥哥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玄色面无表情道:「不是这句,我指前面那句。」
白君兴奋无比:「哥哥想浪迹天涯?这样的话我……」
「并没有。」
玄色无情打断,直接切入重点问道:「你刚刚说我想回哪?」
白君歪头:「岐山?」
玄色点头:「对,岐山。」随即长呼一口气,一反方才低落神情,直直盯着白君发问:「你是怎麽知道,在这之前,我住在岐山?我不记得下山後有和任何人提过。」
白君只是眨眼并无回话,玄色便继续往下推论:「岐山的封魔石虽说外表与一般山石无异,但作为封魔用,气於石之中运行方式特殊,只要稍加运气便能判定。就和秦公子相同,初时不知,但只要抱持怀疑便能立即确认。曾参与过封神榜的名门百家都知晓此法,并不能由此推定我曾住在岐山,而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玄色言之凿凿,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是质问,几乎要搬出元始天尊名号逼问对方来历。
不料白君没被这气势震慑到,就连表情都没甚麽变化,照样笑咪咪的趴在玄色背上,贯彻他那千篇一律的回答:「我和哥哥说过,以前的事我记不得了呀~」
玄色叹气,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呐。他没有回应白君,也没有继续逼问,任由对方挂在自己背上,翻看起秦凛留在房内的碎石。
白君把下巴靠在玄色颈边,小声乞求:「哥哥不管去哪,带上我好不好?」
玄色耸肩,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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