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後-
受到宣言的影响,在签约後的四年内,各国真的缓慢的资遣、整合了军队并宣告解体,由美国为首的地球人首次体会到什麽叫做人类史上真正的和解、共生,包含美国在内的各国在解体并统称《地球联邦》後,所有的国家都只是个管理区,各管理区有各自的领袖、治理方式,唯一不一样的是,再也没有区域内的领袖拥有属於自己的军队,所有的军队都隶属於《地球军》底下,受联邦政府掌控。
其实联邦没有想像的复杂,大概就是美国总统变成联邦领袖、各国原有领袖成了联邦一级部门的首长、顾问,但其余多数的地球人马照跑、舞照跳,除了不必唱国歌、再也没有属於自己领域内的国庆以外,依旧有管理该区域的、该死的官员和民代。
「一转眼,九年了,你都准备升少将了!」
「你不也是吗,短短几年的从准将要升中将了,最近还成功转到另外一个部门,准备接下重担了呢,哈。」
「呵呵,少亏我了,都老同事了」须叔以手臂意思意思拐了一下韩洌,回应彼此那十多年的深交。
建军九年、实际运作五年,不长不短的时间里,两个以科学研究为主的军官靠着实力和既有的光环,不但没有因为由美军转为地球军而受到降阶,反倒顺利的在短短几年,成为少数地球军中高阶军官。
建军九年过去,两人获得事前通知,为了纪念明年的建军十周年纪念与首个宇宙战舰的建立,地球联邦决定将两人升职、分别派任为首任的舰长与第二任地球军培训中心指挥官。
这九年,地球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任务完成而废止《国际爱因斯坦科技研究所》後的人类科技再度打回原形,除了拥有外星人施舍的科技突破与技术加以研究、改良外,整个人类科技的进步幅度回到了应有的水准,渐渐的,科技研究的新闻不再成为全球头条,就像是回到过去的人类文明,没有那麽多的突破、没有那麽多的新创意、没有那麽多的新发现。
以前的人总是觉得,科技始终来自於人性,但其实,现在的科学家才知道,这句话只对了一半。错的另一半是,科技其实只是文明的象徵之一,至於他源自於什麽,应该是来自於各个星球的种族对於「慾望」的渴望有多深。
停滞的科技,不一定是坏事,就像人类在一百多年前测试性的丢了几颗原子弹後再也没有人类去开发原子弹,这并不是停滞,而是一种选择。
「我该接下舰长这个职位吗……」
「爬到这了,这里的高度真的需要再继续往上吗……。」
须叔对着窗外,自言自语,手上摸着柔顺而带有一点湿润感的花朵,花朵的触感让他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来来回回不停的抚摸它,就像是抚摸爱人的手一样的轻柔。
加上研究所的资历,须叔投入科技研发、军事领域一转眼就成了人生中花上最多心力的一块,成为舰长曾经是他的梦想,他想着要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率领军事武器和军队向外星球挑战的指挥官。就像是那时刚有海军时,能够统御第一艘航空母舰的舰长肯定心理也是感动万分一样,他想要得到这样的感动。
一切都是这麽的顺利,顺利的进入美国政府的研究所、顺利在研究所中发挥所长贡献给人类世界、顺利的留任并进入美军、顺利的在地球军中一路升迁、顺利的在建军十周年被任命为第一任舰长。
如果人生有意外,那麽须叔的人生,除了意外的浴火重生外,就像是个人生胜利组的人设一样,一路成功、顺遂的走到了人生的中间阶段,不但是跌破众人眼镜,更是连自己想都不敢想。可是越是成功,须叔越是迟疑。
用不完的钱、世上少数能比拟的权势、出乎意料的聪颖,看似完美,却一直都缺了一块。那一块,也许是生长在少数没有被文明社会给破坏的故乡-台湾˙花莲,那短暂而模糊的记忆中,清澈没有受到污染的水、相对多样的生物与地形,不需要特殊且刻意的打造,自然的鬼斧神工把这一切都保留的如此美好。也许是转到美国後,那些新奇、充满现代气息的街道与景物深处,那些属於「不入流」的文化与人们,那段荒唐的过去。
这几年,他经常想这些事情,但不曾有过结果,这个专属於他的人生课题,谁也带不走,他被迫不停的回味、思考,就像是一道永远无解却又不得不解的申论题。
转瞬之间,纪念活动&就任典礼就要到了,过了这一天,须叔的身价N级跳,虽然会必须离开地球,但是就像是过去的舰长必须要离开最爱的故乡远赴他国征战一样,这是必经的过程。
纪念活动&就任典礼的阵仗,其实没有特别的大,大概只有借用了整个美国行政区中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将近一半的街道占满了士兵与众区域的记者们,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但是早已远比过去谣传的借用中国北京区、法国区罗亚尔河地区一半土地来做为典礼预备场地来得缩水许多。
整个活动的热闹程度不在话下,地球人们也越来越习惯大家只有一个领袖、多个类似多年前「州长/市长」角色的区域管理者,多亏过去名声的福,两人的就任典礼关注度远大於建军十周年。
就任一个月後,为了宣扬地球军在太空舰队上的建军成功,地球联邦政府决定在三个月後将派遣舰队绕着既有、已知的路线一圈後回地球,算是做个首航测试。
为了首航测试,须叔将心力都投注在了首航的准备。只是同样的问题不停的干扰着他。
一次休假的交通往返过程中,须叔看到了远方没被破坏的风景,那个风景很眼熟,跟自己小时候的印象很像,虽然人在美国,但是远方的景色,却好像是他过去儿时曾短暂停留的地方。
他在下一站下车,租了台轻巧的轻档车试图找到他看到的那个远景。穿越了无数的街道与弯道,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少数没有被现代文明社会洗礼的地区,人们依旧用着老旧、上一个世代的工法种植,每个人就像是科技盲一样,用着早已不知道被淘汰多久、上几个世代的手机类别。
「这,才是我要的。」晃了一整圈,须叔喃喃自语。
回到舰队,须叔四处奔走,请求临阵脱逃的可能性,他问遍了整个地球联邦军与联邦政府,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将领想得到他会毅然决然的放弃舰长职务,大家就像是以为他可能受到什麽刺激一时间脑袋没有转过来一样,只是希望他先缓缓这个想法。
「不要这样,须叔,我跟你说,这对人类真的很重要,哪怕是晃了一圈回来再宣布退休,也不要突然走人,好吗?」
众人好说歹说、软硬兼施,目的都只有一个,希望他能带着人类的希望飞向宇宙,然後再回来告诉众人,人类做到了,就只有这样而已。
但须叔的去意已决,就像是斗牛决心用尽全力奔向斗牛士一样无所畏惧、没有迟疑,出发前,须叔果然还是用了他的万用牌-人类救星。无预警的发表了一段演说,他是这样说的:「我走了,带着我总算找到的自我走了,我不後悔,也请大家不做挽留,人类是有希望的,但比起自始至终当个人类的种族救星,其实我的梦很小,我只想与这个星球的自然共舞而已。」。靠着人类救星这个大绝招,联邦政府终究还是火速批准了他的退役申请,他只是拿着行李,回到他当初看到的那片净土,摸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泥土,决心做个不凡的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