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微光 — (9)維尼說

罪恶感。

除了这个形容词我想不到第二个词汇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

我的心里现在只充斥着满满的罪恶感,因为就像刚刚所说的,开学第一个礼拜的体育课我还有关心过子文,在那之後我就忙着跟新同学交际应酬聊天,跟我聊天的新同学有男生也有女生,但是说实话是男生比较多,我虽然注意到了这件事情,但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对我来说,他们只要不追求我,男生女生对我来说都一样是朋友,同等对待。

於是在不知不觉间,我下意识的遗忘了卓子文。

他的安静,让他彻底的在人群里面消失,很多时候我想起他,看到他的位置总是空荡荡的,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来学校上课。

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明白为什麽身为一个新生,他会常常不在座位上,我应该要感觉很奇怪的,我应该要察觉到这是不正常的,但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一个月後我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竟然找不到卓子文的人,於是我下意识的就去找了小熊维尼谈话,小熊维尼很是讶异的说:「蚊子说我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朋友?」

维尼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说:「你肯定是搞错了,我跟他只是国中三年的同班同学而已,若是真要找一个共通点来说的话,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座号是二号,他是一号,所以无论做甚麽事情我们都会被分到一组,但是这并没有让我跟他的关系变得热络跟熟悉,我跟他就只是同学而已,真的,你搞错了。」

搞错了?

但是明明,等等,那天卓子文是怎麽跟我说的,他说维尼是他国中三年的同班同学,人生中最好的朋友,我记得是这样啊,怎麽到了这里就变成不是了,不对,我得问清楚是为什麽。

「为什麽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我是说既然你们因为座号关系都经常分到同一组的话?」我纳闷的问了ㄧ句。

维尼皱着眉头苦思了ㄧ会儿之後,神情有些疲累的看着我说:「不知道…你喜欢卓子文吗?」

「甚麽鬼?」这问题也跳太远了,我无法接受。

「我的意思是说,作为一个朋友的话,你觉得卓子文的分数会是几分,假如满分是一百的话。」维尼补充着说。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我跟他真正认识的时间,有聊过天的时间甚至不到两天。」我必须很诚实客观的回答这个问题,对於一个不熟的人,我完全不想帮他打分数,尤其这个人是蚊子,我更不想帮他贴上一个分数标签,感觉很不尊重。

「不意外,那你想知道在我心里蚊子的分数占了几分吗?」维尼说。

「你想说就说,别在那边圈圈绕绕的,很烦。」我有些不爽,怎麽可以帮自己的好朋友打分数,还是同班三年的同学,这样的行为很差劲。

「在我的心里,蚊子是一百分,但是作为朋友的话,很抱歉,他是不及格的。」维尼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想原因你也很清楚,蚊子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不多话也不说话,就是真的让他开口说话了也是极度的轻声细语,然後我最不喜欢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快要哭的表情,我真的很受不了别人这样,真的。」

「子文?你站在教室门口干嘛,怎麽不进去?」程一书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後响起,我跟维尼同时回头看到了卓子文,只见他的脸色极度苍白,眼眶有着泪水打转,接着绕过了我们,拿起了他的书包,离开了教室。

「你们都听到了?听到了多少?」我神情严肃的看着程一书说,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嗯,我想没意外的话应该是全部都听到了吧,上课钟声早就响起了,你们还在人家的座位聊人家的事情,换做是我也会觉得很尴尬,无地自容。」程一书面无表情的说,显然很不赞同我们的行为,而我这个时候脑袋闹哄哄的,完全就听不进去任何人跟我说的话。

过了几秒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ㄧ丝灵光,我瞪着维尼说:「你早就看到蚊子进来了,你是故意这麽说的,为什麽要这样,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最好的朋友?」维尼自嘲了一下说:「希望在他的字典里有这一个名词吧,还有,他也不能够永远是一个小男孩,也该长大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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