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不是这麽说吗:「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意思大略是在说:身负重责大任的人一定要先经过一段充满煎熬、苦痛的日子,才能被打磨出坚毅不拔的一面。
所以我想我现在也正在经历这样的一段历程吧。
「尹泪星,来!你跟老师说说,为什麽你这次数学小考又挂零蛋了?」眼前的中年大叔用手指推了下粗框眼镜,脸上写满严肃,「这题、还有这题……老师上课时不是都仔细解给你们看过吗?还打了双星号强调这题很重要,为什麽你还是写错?」
心思没放在老师时不时就来一次的苦口婆心上,我的视线飘到十几公尺外的远方,最後定格在墙上一坨黑黑的、不知道是什麽的东西身上。百聊无赖地直盯着那粒黑点看,神奇的事突然发生了:就彷佛真的被我看动一样,那黑点飞快地从原先的位置移动到十几公分远的地方,再次安居乐业了起来。
啊,原来是只蟑螂呢。
「尹泪星?喂,老师在叫你没听到吗?尹泪星!」
地点:导师办公室。
时间:应该拿来补眠的午休。
事件:看老师如何把学生宝贵的睡眠硬拗成三十分钟谆谆教诲。
「报告老师,有的。我已经费了我九牛二虎之力听您训话了。」
闻言,中年老头的面容一瞬间狰狞了起来,「什麽训话!老师我这是在开导你!也不想想自己都已经几岁了,身为高中生还这麽懈怠……」
看着眼前的中年老头说得口沫横飞,我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心里暗暗答道:「身体年龄16,心智年龄3岁啦!」
看我一脸无所谓,老师叹息的声音更大声了,「罢了罢了。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说完还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漠然地看着他,平缓说道:「其实老师可以不用担心我的,您也知道我情况比较特殊,哈哈。」这两声笑是没有温度的,还混杂了些自暴自弃在里头。
一股沉默蓦然降临我们之间,实在尴尬得让人想落荒而逃。许久过後,老师才缓缓开口:「尹泪星。」不同於先前两次的语气,老师喊的这一声隐含了多少惋叹。
我歛下双眼,老师知道这次我听进去了。
「虽然你的命运多舛,但你也别忘了自己这条命得来不易。别辜负了抚养你长大成人、替你把屎把尿的父母;同样为人父母,老师我能体会你父母的感受,毕竟……」不需要讲白,我听得出老师意有所指。
从小到大,看着我一次又一次被送进急诊室,妈妈的眼泪掉得比我还凶。
以前还小的时候不明白妈妈为什麽要哭,刀明明是割在我身上,难不成跟亲妈之间还有神经连结?而随着时间慢慢长大,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言而喻。
所以,我知道爸妈他们护我这条命护得多难。而我唯一能回报他们的就是从手术房被推出来後要假装不痛不痒;待在医院的日子不能表现出厌烦,他们肯定比我还要厌烦;吃东西时不能挑食,再挑我的营养就要开根号成长了。
我想,看到我快乐的样子,他们应该也会快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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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又四个月没更新过,突然灵感泉涌了呢(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