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嶙国的琼和公主是瞿嶙国主的妃子所出,虽不是国后所生却也仍十分疼爱。即使她错事在先也甚少责备,任何事情只要不跟国后有所冲突,都会以这位小公主为优先,就连琼和自身不愿出嫁他人也绝对会在皇亲中保有她一席之位,宠爱程度几乎与第一子相当。
而在如此重视下却愿意使其下嫁到别国,这点在任何人来看都是万想不到的。但简单来看是情窦初开的公主爱上他国皇子而愿其下嫁,这悬悬念念三年,瞿嶙国主终是愿意点头答应。
如今如愿以偿来到她念望之人的国家,她却落寞坐於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一旁随她陪嫁而来的侍婢阿时,看不下去公主如此被冷漠气愤道:「公主,为何您不到王上面前告上一状呢,从您入国以来便苦苦等着六皇子回城,好不容易盼他回来婚约也已定下,却与六皇子见过一面後就再也无消息,您可是嶙王最疼宠的公主,怎能受如此对待!」
琼和一听,不由得深深叹气。
没错,从她来到大然後才得知恰好六皇子人在城外远镇没法即时回来,她也不想打坏他对自己的印象,而咄咄逼人要王上催促他回来。只是日日盼望回来的人却只是匆匆见过一面表示对婚事无任何异议,之後婚礼事宜便开始张罗。原先她以为他是因为婚礼布张一事而无法前来与她见面,但之後也一样无消无息,甚至连其他为了婚事而来寻求她意见的人都出现了,唯独他一直没有来。
这让她十分受到打击。难道他并不乐成这桩婚事吗?
其实阿时说的也不错,她是一国公主如此被冷落也代表瞿嶙国被大然人小觑。确实应该强势一点,可想想她又叹气。「我听说这个国家的男子似乎讨厌强悍的女子,而且已经过了三年才得求父王让我下嫁大然,我不想前功尽弃。」
阿时无奈摇头。「公主您这等痴心应该要让六皇子看一看才对,他可是连配得上您的官位都没有,只不过是皇亲生下的皇子能让您如此锺情至此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连亲自来探望一次都没有,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听着阿时越说自己也越觉得委屈,但她也是瞿嶙国的公主,不容许自己显露软弱一面,即使在自己身旁随侧的侍婢也是一样。
深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透过镜子她朝阿时说:「阿时,既然他不来宫里不如我们主动去找他吧。」
「公主想去找六皇子?」
她用力点头嘴角扬起好看弧度。「既然用传唤的显得强硬,那我们就主动去探望镇六府。」
阿时不想扫她兴,「好,我们就出宫去找六皇子。」怎麽说都是被爱的人幸福,爱上的那个则是苦情多了。
「阿时,谢谢你。」琼和拉着她手笑道,一颗心因为要见到六皇子而雀跃不已。
阿时看着这位跟随多年的公主,真不知怎麽说她才好,平时性子强烈一不如意直嚷着人骂,可在三年前遇到与瞿嶙国有邦交的大然六皇子,之後整个人性子改变不少。据传是因为六皇子对她说了什麽而让她改变原本的性子,对事物的容忍度也不以自己为主,如此改变都让一干奴才觉得惊奇。
「公主真的很喜欢六皇子呢。」她不由得脱口而出道。
琼和一听,嘴角不由自主得微微扬起,在艳阳撒落的光辉中显得闪闪动人不已,令人不禁入迷。
忽想到什麽,琼和朝阿时说:「阿时,我们对皇城不熟悉,要怎麽出宫呢。」
一听,阿时偏头想了下道:「不如去找二皇子吧,从入国之後就属二皇子比较往我们这里走动,他也说有机会想带我们出宫走赏一番不是吗。」
琼和一听到要找邵钰不禁有些迟疑。「这样好吗,大哥有交代……」
「公主别把太子的话听得认真了,我们只是单纯出宫而已,没有打算交涉太深不是吗。」
想想也觉得没错,她只是需要一个领路的人罢了。
「好吧,就找他吧。」
「那我去问问看今天二皇子在不在宫内,公主先在房里稍後等我消息。」语落,她走出外头去打探邵钰消息。
琼和靠着窗边望着外头景色,一抹回忆稍然上心头使她杨开笑意,彷佛那回忆依旧清晰在眼前令她怦然心动。
三年前,他们与大然因邦交而定期一会邀请大然来瞿嶙交流作客。而那一年也是她初次见到六皇子邵琰。
自初次见面便心动怦然,对他很是在意,他的性情脱俗许多事都不放入眼里,他的眼界与她的兄长各是不同。既寡言又冷情甚至不合群,总是喜欢独身一人。不过只要大然太宫与父王去猎场狩猎他必会陪同。
见他总是将太宫放於第一位,兄长才告诉她那是因为太宫是未来新王,必是要多加谨慎。但就她看来,六皇子不像皇子更像是太宫的护卫一般。
即使如此她也不由得因他的气质所吸引,但他不喜他人碰触,因此她故意不遵他规则碰了他袖角。那时他当着父王、太宫、以及各兄长面前,直接将整个臂袖给撕裂丢弃於地,脸上虽是毫无起伏却让人心感冷意。
当下她也因受了屈辱而辱骂於他以保自身面颜,但最後仅淡淡换他一句『公主蛮烈性情邵琰敬谢不敏,如需赔罪於公主,自废一臂也可。』
当场众人便见他软剑露芒直朝自己臂上一砍,太宫见状立即出言喝止,连带她兄长上前拉离她才缓下这局面。
而她自是将那句话牢牢记住了。
他讨厌她蛮烈的性格,那麽她就改,让自己修养成大然女子的柔情温和,让他无话可说。
二个时辰後,一辆朱红苏挂檐马车从宫门驶出朝街上去。
邵钰斜着颅首挑眼望着这位瞿嶙来的公主,不明白为何这样让瞿嶙国主捧在手心上头的公主愿意下嫁於大然,而对象不是太宫竟是老六邵琰。
不过即使好奇他也没多嘴过问,只是大然与瞿嶙结亲对他而言并无好处,如此促成只是让太宫的位子坐得更牢固而已。
大然初子为邵麒而得太宫称谓,但这并非未来新王也一定还是他,其他兄弟当然也都有着雄心壮志,并非如愿以甘目望邵麒坐上皇位,也因此他总是不厌其烦的前去拜访这位公主,试图找一些能趁虚而入的破绽。
「公主除了去六弟府邸,还有打算四处走走呢?」
原本望着窗外的视线移至邵钰身上。「我只想见见六皇子,没特别想去哪。」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家六弟太不细节,竟然让公主独孤一人寂寞才让您亲自前去见上他一面。」
琼和觉得一阵刺耳,那不着痕迹般的挖苦让她不是滋味。「二皇子请别这样开琼和玩笑,六皇子只是因为府中张罗布张才没时间来……」
瞧她语气中对自己隐有怒意,邵钰挑眉道:「我这六弟真幸福呢,竟然能让公主如此倾心於此,我都不禁有点羡慕了。」刻意挨近倾身挨近她,低语:「六弟可是众皇子间最不解风情的,公主还真当在思虑思虑呢。」
琼和急忙退缩却无处可退,不禁脸泛怒容道:「一国皇子竟如此失言,不免太无礼了!」她怒瞪着这张轻浮脸容,果然应该听信兄长的话不该与二皇子太过接触。
大然二皇子一直处於模糊派道上,亦正亦恶让人猜不透他心机所向何处,但可以清楚知道他不满太宫为储君是事实。
瞿嶙本就无意去牵扯他国王位之争,但因她心属邵琰而不得不去正色大然未浮上台面的权位斗争,首当其冲她被唯一告诫的便是领属反系的二皇子。
邵钰一听反是姗姗作笑退回原本位子。「公主言重了,只是一个玩笑话无需放上心,但是有一句话公主是要真心听进去的。」
「什麽?」她拧眉,不由得防备。
邵钰冷暗神色,目光瞥向窗棂外。「六弟不是个轻易接近的人,即使公主为了六弟有所改变,但他仍是初衷不变的人。」
她盯着说这句话的邵钰,同时他眼里的冷漠却与邵琰的冷漠不同。一者是有意所图的冷漠,一者是清寡无慾的冷漠。
「二皇子呢?也是初衷不变的人吗?」
这回应让邵钰一怔,正色於她。「公主所言指的事?」
「端看二皇子怎麽想,琼和并未有意揣测什麽,但确实我想改变是自己一厢情愿,但也能乐观的想只要让六皇子接受成亲,那麽未来他们有的是时间了解彼此,不是吗?」而且她确信自己做得到!
见她一脸坚决模样。一股刺眼让他不禁又想说些让她心情受影响的话语。「如此说来公主也不怕六弟不见你吗。」
「二皇子说这是什麽意思?」她一时错愕。
他故做烦恼道:「说了公主可别生气阿。」
「不会,你快说。」只要是邵琰的事不管是好或坏她都想知道。
「公主可否想过六弟没进宫探望或许是六弟对公主不上心?」
琼和脸色之变,尽可能想保持平淡神色。二皇子的话确实给她一个即使装做不知道也会被发现的棒喝。她不是没去想过邵琰不来看她的原因,但如同她想改变是她一厢情愿,即使被冷情对待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他对我不上心是因为我们没好好相处过,就如方才所言,只要给我时间相处。」
「是呢,或许公主跟六弟多相处可能就不同了呢。」
「我一定会让六皇子喜欢上我的。」不管邵钰是何种心态她都不会被影响。
邵钰嘴角轻挑泄笑,都说到这地步还不透悟那也爱莫能助。但身为兄弟的他看得出喜欢二字对邵琰来说实在无太大意义。
瞧琼和眼里满是自信与坚定,真觉得是个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