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修边幅粗服乱头的邵琰在沐浴後来到安置雪染的厢房,一推门便见她已被莫情陵扶起。
莫情陵听见推门声随意瞥了一眼,却又正眼再看了看。
惊人!
那脸上垢黑洗净身着乌檀袍子,这中横规矩的双眉既不粗显粗气,反而多有股温润之感。而那狭长双眸如墨潭深邃却不自大,再者那浅薄双唇看似冷情也真是冷情到底。如此相貌身形可谓相貌堂堂、面冠如玉,颇有贵亲风范。
无视他的注视只看着他手上动作,似是要替她加一件披风却不再动作。
「还要看多久?」
这一冷声如雷贯耳,莫情陵赶紧回神,作势咳了咳道:「来的正好呢,此时提一下也没什麽不可,就不知道镇爷想不想知道。」却见他炯望着自己,不语的压迫让莫情陵不敢卖关子,赶忙说:「这姑娘有耳疾,听不到声音。」
闻言邵琰仍是一脸平淡,让莫情陵不禁佩服起老爷子的形容,不亏是土俑啊,这样也丝毫不影响到情绪。
就在要请他移驾带人回去单府时,竟听他开口道:「治不治的好?」
莫情陵不敢再失神,思忖方才帮她检查的状况,「有点难治,毕竟那是後天造成,已经很久时间了,至於是什麽原因造成也不好说。」
随口应哼一声,对於治不治的好这问题不多纠结,即使治不好也不会是他要不要这个人的原因。
「我刚解了她的睡穴,但因为骨伤会让她有高烧的症状,已有服了药会自然嗜睡,镇爷倒也不必怕她突然醒来。」
「烧何时退?」见披风系好,他便小心翼翼拦腰抱起在怀中,避免压迫到她伤势。
这小心对待模样真是让莫情陵多是不可思议,又是失神怔望。
不见回答,在走出房门前他又回头。「烧何时退?」
「啊....大、大约三个时辰,不要让她再染风就没事了,对了!」他猛然想起一事,又接着说:「喀雀跟凤翊还让我转告你一声,说在镇上看到辽阳国的人,问需不需要查探,另外我还在路上看到四皇子身边的随护,也是在暗查什麽的样子。」语落也没得到任何回应,这人影就消失在他眼前。
「算了,反正话跟信我都有传达了,其他就不关我的事。」走来门边,也不禁赞叹:「话说回来这镇爷如此俊貌实在连我都不禁看呆啊,真帅!」
「他不只帅,连他骨子里也都帅得惊为天人。」跟来看看的莫言没看到雪染,倒是看到一个脑子犯傻的家伙。
「可谓极品。」莫情陵接的顺口,还顺势比了个大拇指。
「不如问他收不收你入府内算了。」摆嘴一撇,走了。
「哎呀,这态度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莫情陵跟着後头追上去斗嘴,一瞬间就没把不知去处的邵琰放心上了。
默默夜色,抱着雪染在屋檐上穿梭的邵琰怕她染风,便紧紧让她偎在他怀里,行走踏步之间毫不颠簸,重盘平稳让人不觉是移走在檐瓦上。
不约一个时辰,一个纵身一跃轻轻松松的矗於单府脊檩上。此段路途皆不见他喘噪,甚是气息平稳。
低首注视怀中人儿依然安稳睡着。「你心有善,单府大劫在即你又如何面对?」他问,又更像问自己要如何处置身在单府的她。
将她抱牢从檐顶跃下,就像在自家中逛大街般从容不迫,一一避开会遇到人的路线,不一会一个拐弯就走向奴仆居房。忽然,怀中沈睡人儿突地呓吟一声,猛停下脚步低头细瞧,只见那细美的柳眉微微一拢,苍白脸颊泛起红润,浅红朱唇微微起伏。
他站着不动直到她眉间的皱眉散去後才又迈步走来奴仆房,见屋内未掌灯又左右看了下才推门而入,房间里只有二张简单睡床以及小木桌,桌上还摆着已经快见底的蜡烛台,四周墙壁也有许多裂痕。
简单扫目过才将她轻柔放上床铺,拉过单薄被褥盖至颈下,朝盆架捞起巾子,盆中的水早凉透,但他仍扭乾後放於她额上。
睡梦中的人感到一股凉冷不禁拧眉睁眼,朦胧双眸看不清背着月光的人是谁,只是本能伸手向前握住他手。
瞬间那与巾子同样冷的手一僵。
邵琰见自己被她抓住,便停下生疏的动作。
自他十二岁之後倒没人敢没经过允许就碰触他,甚至没人敢这麽做,因为一但没经过他允许碰到他的人不是断手断头,甚至留个全屍都不太可能,不过他竟忍让她的碰触。
「你是……谁?」她意识朦胧的问,半瞠的眼眸渐渐沈重。
「邵琰。」回应同时她却阖上眼昏睡,只不过那纤瘦长茧的手还搭在他手上。
他若有所思的凝视她睡颜,直到远远听见细碎脚步声他才收手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越近诧异声也跟着响起。「咦?房门怎麽开了?」
宝慈神色疑惑,待一走入房内探看,更是大大的讶异。「雪染姐!」迭忙走近一看,那双颊显出燥色,用手一摸更是热烫。
「怎麽会这麽烫?」她慌张的上下巡视,便在没盖入被里的手上发现一张纸条。
待她一摊开,还是困惑。「都是密密麻麻的蛐蛐,我识的字不多,怎麽办呀。」
焦急的起身在床前踱步,最後在进退两难之下想起一人可读这纸条,便一溜烟的跑出门外去找救命绳了。
这之後雪染再见到邵琰已经是好多天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