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後足球场集合,没到的人退队处理。队长里昂。』
星期六下午,刚从打工的咖啡下班,道格在员工休息室里看到这则讯息。平常星期一到五都要练球也就算了,连星期六都要练习?而且他们都高三了,这时候应该积极的是大学的事,怎能还迷恋社团呢?
他又不像球队其他人是以职业足球员为目标,会一直留在球队的原因,说穿了还不是因为……此刻道格盯着手机讯息,露出一抹傻笑。他不知别人怎麽想,但是他自己是因为队长里昂很帅,才一直留在球队里……
认识里昂的人都知道他有点没大脑,但是球场上他认真专注的眼神跟态度,不管男人女人都会被他迷的东倒西歪啊!只是里昂帅归帅终究还是直男一枚,而自己则是走现实派路线,总归一句话,回宿舍睡觉补眠比看帅哥还实在!重点是,反正他和帅哥队长同寝室,就算不去球场也能看到他啊!
『不好意思我打工刚下班累的快死了,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不去参加练习了,大家加油喔。道格。』
他毫不犹豫的在群组里回了讯息,就将手机塞进外套口袋,然後从置物柜里拿出包包准备回宿舍。关上柜子门刚转身,直接撞上某个人厚实胸膛?这是什麽烂连续剧的烂剧情啊?他抬起头正想破口大骂时,对方就先扣住自己的手腕。
「所以你下班了?」
「对啊……你,怎麽在这?」听到熟悉的声音道格抬头,就看到里昂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但是,这……这里不是叫员工休息室来的吗?他是怎麽进来的?还在迟疑时,里昂已经率先说话。
「来堵你的。」里昂露出一口白牙朝他笑,接着揽住他脖子,不顾道格的强烈挣扎,直接将人从员工休息室拖走。
*
罗丹学园男子足球队,是法国远近驰名的豪门高中足球队。他们的足球队成绩斐然,甚至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很多都直接被欧洲各职业球队网罗。所以进入罗丹学园足球队,几乎是所有想成为职业选手的高中男生第一志愿啊!
可能太担心会被退社了,也可能是因为罗德学园就是个乡下地方,反正放假也没地方跑,所以召集令一来,所有人都乖乖归营了。
毫无悬念的,他们就在冷冽北风中进行了例行操练。一场球赛打下来,队长也不知吃了什麽大力丸,反正他几乎踢爆了球场上的每个人。球赛结束後,筋疲力竭又臭汗淋漓的男生们,个个第一时间就立刻往浴室冲!
「……然後你们就大吵一架,接着你就脱口而出要跟她分手?」
终於结束被打到跪地求饶的球赛後,在男生休息室的淋浴间,道格跟里昂有了这样的对话。
「对,我恨死她了,那贱人浪费了我那麽多年的时间。随便说一句很抱歉就想打发我?反正也无所谓了,这次我铁了心要分手了,从今以後就可以随心所欲过我想过的生活!」
浴室莲蓬头的水哗啦啦的淋在身上,里昂一边淋浴,一边隔着隔板,毫无保留的跟旁边的道格抱怨。不过他还是有所顾忌,毕竟自己也算是学校的明星球员。所以球赛结束後,他先藉口监督助理球员打扫环境,然後拖着道格留到最後,直到其他人都洗完澡离开了,他们才进入浴室。
「你想过的生活不就是在宿舍睡到自然醒,没事就打打球,或是翘着二郎腿看一些无脑影片,这样的生活跟分不分手好像没什麽差吧?」
道格将头上的泡沫冲洗乾净,接着转身让莲蓬头温热的水洒在身上。不知是因为淋在身上的热水,还是因为里昂铁了心要分手的宣言,反正运动後冲洗的舒适感,让脑袋释放出某种畅快的愉悦多芬?
「才不是这样,看着好了,我很快就会交到新的女朋友,从此以後那贱人就要眼睁睁,看着我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了!」里昂斩钉截铁的说着,边关上莲蓬头的开关,接着拿起大毛巾擦拭头发。
「很好啊,那你怎麽不赶快去找新的女生?干嘛浪费时间拖着我们一群人陪你打球?」还在想里昂怎麽像吃了炸药般像疯子一样,原来是又跟女友吵架了!
隔着门板,道格关上水,接着用毛巾将头发擦乾,顺便把身体也擦一擦,最後将毛巾裹在腰上,并打开淋浴间的门走出来。
「奇怪,你是专程来吐嘲我的吗?」里昂也裹着毛巾跟着道格的脚步来到连身镜前,只见道格已经坐在镜子前了。
透过镜子,道格心不在焉的盯着他。里昂下半身裹着毛巾,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微湿的棕发还贴在头上,甚至连胸膛都还冒着水蒸气,那模样彷佛杂志上男模般诱人性感啊!在弥漫着热气的浴室里,道格只感到心猿意马,甚至心脏还蹦蹦的跳的有些剧烈啊……
盯着他轮廓分明的绿眸,道格感到微微困窘。因为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也为了分散注意力,他拿起矮桌上的吹风机自顾自开始吹头发。
「……我觉得你们两个都太冲动,或许明天一觉醒来你们又和好了。结局是我又再次浪费唇舌跟睡觉时间,来关心你们这出烂戏。」
就算他已经自行宣告分手了,道格还是忍不住想酸他一下。毕竟这麽多年下来,这分手戏自己不知看了几百回,也见怪不怪了。
他将头发吹到微乾,再拿起不知是谁遗忘在矮桌上的发雕,挤了一些泡泡顺着往头发往後抹了抹,凝视着镜子里精神抖擞的自己,帅气的花美男模样,连自己都有些得意。
「你就这麽瞧不起我?」里昂拿起被他搁在一旁的吹风机,气呼呼的开始吹头发。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耸耸肩,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而且,你那女朋友的性格本来就很别扭,你又拿那件事要胁,她生气是应该的。」
「所以,你觉得我不应该那样跟她说?」
「嗯,感觉有点半胁迫,如果是我也会觉得不舒服。」道格瞄了里昂一眼感觉有点好笑,因为他似乎又松动了?
「那,如果……我去跟她道歉,她会原谅我?」
「应该会吧。但是我建议你过几天再去,现在她肯定还在气头上。」结果就是这样,里昂就像没断奶的孩子,所以他们肯定会和好的。
「欸,我觉得你好像心灵导师喔。」跟他聊一聊後,感觉心情好很多,早知道就单独约道格出来,就不用神神秘秘搞的那麽麻烦事了!这麽想的同时,里昂放下吹风机一个箭步上前,眉开眼笑勾住道格颈椎。「喂,你别去英国了,我们一起去巴黎读大学嘛!」
「怎麽可能,我将来想朝金融界发展,最好的学习环境就是到英国啊。」里昂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有他身上散发的沐浴精香气,都让道格感觉有些困窘又尴尬……
「在法国也可以读金融啊!我们一起去巴黎,就可以继续打球。等大学毕业後,你想从事金融业,我可以推荐你去我爸的银行上班啊!」里昂丝毫没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张着轮廓分明的漂亮绿眸,再次上前揽住他肩膀。
「那可不行,我才不想像你们一样靠爸。再说我去巴黎会占到兰若斯的名额。我能选择的学校很多,但巴黎理工肯定是小兰这辈子能读到的最好学校了。」他的紧黏不放让道格感到很不好意思。
「你不用管那家伙,反正你跟我一起去巴黎就对了!」此刻里昂就像个的讨糖果的任性孩子抱着他嚷嚷。「还有,你别再说靠不靠爸的那套穷人力理论,因为这世界就是靠着关系法则在运转,有关系不靠的人才是白痴!」
里昂拥抱住自己,让道格感无比尴尬。他很清楚,里昂当自己是好兄弟,但是他想做的却不只是朋友。所以他选择去英国只是想避开里昂,因为他清楚,这是没有结果的单恋。毕竟同性恋爱上直男,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明知道是不可能的恋情,只是他拥抱住自己的瞬间,还是克制不住的感到好幸福。也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透明玻璃门外出现一道熟悉身影,一个好像兰洛斯的影子闪了过去?让道格几乎吓到魂飞魄散,心脏差点要停止了……
*
「道格拉斯!」
洗完澡後,道格跟里昂连袂散步回宿舍。在离开足球场的路上,居然遇到尤利亚学长坐在一旁的木桌野餐区朝他招手。里昂一向不喜欢尤利亚,所以他冷着脸停下脚步,而道格则是小跑步来到学长身边。
「学长你找我?」他来到学长身边,许久不见,感觉他好像瘦了一些?道格上下打量着他。只见学长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和黑色贴身牛仔裤,脚上套着帅气的黄色登山靴子,肩膀上披着一件洗到褪色墨绿军装外套,潇洒不拘的模样让人无比心动。
「我掉了一个烟盒,想问你说有没有在店里看到?」尤利亚坐在木制的椅子上,手里抱着一大包糖果,嘴里则含着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说话。一会他伸手拨拨一头蓬松乱发,接着从糖果袋里抓了一把糖果塞到他手心里。
「烟盒?不知道耶,不然明天去店里再帮你。」能在学校遇到不常来上学的学长,还真是不得了的事,更何况今天还是星期六呢!接过学长递来的棒棒糖,道格顺手塞进口袋里,又抓了其中一个,边打开包装纸将糖果塞进嘴里。
「如果你有看到烟盒就帮我收着,过几天我在去拿……」尤利亚凝视着他,露出温柔微笑。
「道格拉斯,快点啦!」
感觉学长似乎还想说什麽,但是道格身後已经传来里昂没耐性的鬼吼鬼叫。道格只能跟学长说声抱歉,并匆匆回到里昂身边。
「你们在聊什麽,拖拖拉拉的?」
「学长掉了一个烟盒要我帮他找。」
「烟盒?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东西,掉了就再买一个就好,干嘛要麻烦人啊……」里昂抬头,看到道格嘴里含着东西,感到狐疑。「你在吃什麽?」
「棒棒糖,学长请我的。」他从嘴里拿出奶油口味的棒棒糖,一脸开心。
「吃那种人的东西会得懒人病!」里昂二话不说直接拍掉他手上的糖果。
「喂,你这人,那麽闲怎麽不去管管你女朋友,管到我身上来了?」爱吃甜食的道格盯着掉在地上的糖果,心里有些恼火。
「烦死了,反正你不准再跟那个软烂人说话,跟那种人接触,会被传染懒人病的。」
「什麽懒人病,你才有白痴病……喂,你别靠那麽过来,我才刚洗完澡,你体温那麽高,热到我快流汗了……」就算道格大声抱怨,里昂却直接凑过来再次揽住他颈椎。
「少罗唆!我肚子饿死了,去吃饭啦!」里昂不顾道格的抗议,并直接将他往餐厅方向拉。
好朋友跟女友都喜欢跟那个万年学生凑在一起,让里昂感到难以忍受。像在示威似的,他勾着道格热络往前走,却又不忘回过头狠狠瞪尤利亚一眼。
似乎感觉到里昂的怒火,尤利亚薄薄唇瓣泛起一抹浅笑,他振振外套站起身。漂亮蓝眼睛带着有些玩味的笑容,拉下架在头上的墨镜,跨开脚步毫不犹豫往前走。
他在蓝天白云下,却有些寒风刺骨的风中回过头,盯着尤利亚的背影,里昂心里有些纳闷?不知是自己太敏感吗?怎麽学长抱着的那包糖果,外包装画着穿着红衣服的圣诞老公公,怎麽跟道格喜欢吃的糖果是同一个牌子?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