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十分钟前,说什麽都要我亲自到会议室一趟,现在那堆我完全不认识的人都集合了,惟独那家伙还在耍大牌,让贵宾等自己的女儿到现场。
我是不知道是不是贵宾啦,反正好像都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现在我坐在会议桌上,往左边开始是认识很久的王诗婷、外国人,然後就是个脸很臭的男人,还有脸很臭的男人二号,跟一个女人。
五个人的眼睛盯着老娘不放,直到我被刚进门的爸爸拍下桌,才慢慢移开。
他姓白,叫白羲豹,平常大家称他豹哥。
我是觉得这名字,土中带霸气,但他不喜欢。
他好像想改一个梦幻一点的名字,爷爷说什麽也不让他改。
难不成要叫白巧克力嘛,既梦幻,又好吃。
「这是我们白荷集团的接班人。」爸爸坐了下来,但没让我坐下。「白只,这些日子还要多照顾。」
我没有给他们好脸色,站在後面打量那几个人。
看这里也没有那几个结盟的帮派主人,这几个来路不明的男女莫非是以後结盟的对象?
好像有一个叫玉楼吧,跟那个啥海的,说是西区大帮,赫赫有名的那一种。
我身在南区,较孤陋寡闻,连听都没听过。
「这位是你知道的王诗婷……」老爸客套的介绍後面几个,好像我很想知道一样。
说玉楼老大有事没来,那个女人代替他来。
第一个臭脸男就是地海未来接班人,几天前上过报纸,旁边是左釜底下的人,听说和他旁边的女人感情不是很好。
外国人叫松子淇,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一副我家欠他钱的模样,所以我只记得他的名字。
简单的介绍之後,爸爸让他们稍微休息一下,准备待会和他们讨论其他的事情。
「唉,他们脸怎麽那麽臭?你确定是来互相照顾的吗?」我在爸爸耳边细语,他愣了一下,抖动黑白掺杂的眉毛,回头看看眼前的五人。
玩手机的已经开始玩手机,接电话的也出去了。
「地海的被迫跟女朋友失联啊,而且他们才刚在一起。」
「啧,命啊。」我说。
「另外两个感情不好,刚刚才知道啊。」
话落,五人突然同时结束手边的事,一起看着我们咬耳朵。
其中三双眼睛特别无神,还带着一点不爽的感觉,像射箭一般射向我们。
搞得我就很想看到他们一样,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
爸爸继续他的客套,我打了声招呼就推门离去。
久久联络一次的妈妈又传简讯给我,不知道是不是要陪我到哪儿玩。
我不喜欢她的教育方式,所以小时候很叛逆,现在也学着接受她。
一点开简讯,才发现我没办法。
她还是想让我组织她梦想中的家庭,安排不知道什麽时候的相亲。
前面的物体害我把手机弄掉了,正要责备谁把柱子安在这儿的瞬间,才发现那根东西不是柱子,是我那身材像柱子的玩伴。
「小鬼,看路啊。」细长的眉毛像我爸刚刚的表情一样皱在一起,差点对我比出的中指缓缓收了回去。
「铁樊。」铁樊把我扶起,看着我手中的手机。「什麽年代,又要相亲了。」
他点了根菸,眯眼看着我,又几秒突然搭上我的肩膀,直直往前走。
好像要去哪里一样,这个地方我对他最没辄。
「找你妈,我帮你说。」
「不要。」
我妈说,如果我不顺从她想安排的未来,就会把我带回乡下。
帮派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她的眼线,她不阻止这个帮派的存在,也不介意白荷集团有黑帮撑腰。
反正她的公司有足够的人脉,不用她烦恼那麽多。
「那怎麽办?」铁樊停下脚步,熄了手上的菸。
他也只能摸摸我的头,至少跟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那些人根本不管我死活,早点送我出去才是对他们的福利。
爸爸待我不薄,就是希望我能接手这里,其他叔叔哥哥们也对我不错,但就是看不起我比他们小。
小时候人家都说,男孩子哭了会被笑,但身为独生女,任何古板印象都没有男女分别。
我要扛下家世,我不能掉泪,我要撑起全家;撑起帮派;撑起集团。
知道我被长辈瞧不起,就说我不够努力。
但我的肩膀就这麽窄,哪能负载那麽多能力。
要会读书、会动脑、会谈话、会贸易……甚至还要学着皮笑肉不笑。
「你不接受她安排,苦的也是你。」
「谢谢你们当初愿意跟爸爸回来。」
铁樊是爸爸在孤儿院遇见的,那时候十岁,是孩子王,一出场就被爸爸相中,听说当时他乐得像嫁女儿一样,直接领回来培养。
不是培养当接班人,是想让帮派有个信任的人,就得从清清白白的孩童养起。
「但我跟少云不能一直陪你,」他揉乱我的发丝。「快长大吧,董事长。」
「光天化日之下,是在……」
「是你啊。」
「现在找你都要报名字了哦?」这声音应该是,爸爸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另一个女孩,孔少云。
因为铁樊不想和她分开,两人当时感情可好的,就是一对两小无猜。
这女人,说实在我还会怕她。
十二岁的时候说什麽我抢走她的好朋友,差点把老娘弄死。
要不是当时为了读书而晚归,还真差点接不下企业。
不过後来有得到道歉,我也满足了心中小小的怨恨,反正当时还小嘛。
「干嘛啦?」我站在铁樊後面对她呛声,也只有这时候才敢那麽大声而已。
「怎样?躲屁躲。」少云从後头把我拉出来,打量着我的全身。
「啊是乾……」铁樊又从从孔少云那把我抢走,勾着我的肩膀。
「哦?要当老大讲话就硬了。」
「我……你……唔唔唔……」铁樊用手势让她离开,才松开我嘴上的手。
「再多嘴,她又回头把你弄死。」
神经病……这女人。
看孔少云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又舒坦了许多。
从很久以前,就很习惯见面吵个嘴,没事了又像好朋友一样玩在一起,说别人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