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霹靂》平凡老百姓VS武君羅喉(羅喉x自創) — 第二十四章 遠方火星翩落

第二十四章远方火星翩落

旅途结束後,罗喉也驾着他换来的上好马车,与黄泉轮流驾马。

一路上我就乖乖窝在马车里,与玄清缩在座位上。悬吊的炭火盆子将车厢温度拉上几分,但我依旧畏寒的把大氅披在身上裹好裹满,闭眼试着回忆如何运起心诀,让心口的琉璃阵阵发暖来驱散寒意。

在流转心诀的时候,我同时也花了不少时间去试着调整自己心情,像是自己往後该怎麽面对罗喉和黄泉这件事。

此时他们俩安静地驾驶着马车,一路上只有听到哒哒马蹄声,还有车轮咕噜噜地轮转的声响,只有很偶尔地听到他俩谈到气候问题是否需要找地方避雪。在这种规律又安静的环境下,我止不住地昏昏欲睡,就在我半睡半醒之间,我似乎看见了罗喉进马车休憩。

他将玄清放在手上把玩,还挂了个小小香炉让马车内有着浅淡檀香环绕。小玄清盘在吊炉边,似乎很是满意这暖得刚好的温度。

「别试图逃离於吾。」发现我有些恍惚的凝望,罗喉一边低声嘱咐,一边伸手覆盖於我双眼。他的语气饱含着一种焦虑,那是一种——他彷佛在害怕我会远离他一样的情绪:「无论是否有心无意,吾也绝不允许。」

可是罗喉不懂怎麽处理这样的情绪,对於情感他有他的执着,可是该怎麽正确的处理,我想罗喉自己也没个答案。所以他能做的、也是唯一能先想到的,就是将我栓在身边。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让我成为他的笼中鸟,在他所搭建起的天都里、在他的身旁,毫无自由的寸步不离。

戏里我看着他这荒唐的复仇之途、了解他的冤屈、他仅存的柔软。戏外我与他相处这半年多,他这人的习惯、眉目间能多温柔,我自然从没少见过半分。

他的指掌温暖,依旧盖在我的眉目间,不愿让我看到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我也顺遂他的愿,侧身窝在他身边,紧紧依靠在他身畔。在我能确认他必死的劫难度过之前,接受与否这不是我第一要项。

罗喉得活,活得无忧,届时才是我该做出决定的时刻。

他能等吗?等等我这胆小鬼啊……在我真切下定决心之前、在我能确信他能活下去之前,请再等等吧。

因为要扭转剧情的话,改变因果可是有代价的。我一边这样的想,轻轻抓着罗喉垂放在我脸边的指掌陷入沉睡。

回到天都之後,黄泉对待我的方式稍有不同,不同那趟旅途时过於亲近。

我也曾问过黄泉,试图了解他的善待和亲近。他却伸手揉乱我头发,说是他要寻的人与我太过相似,对於他的说法,我心情是复杂的,松了口气什麽的、和自己被当作别人影子的别扭不满。

这两种心绪一起交杂在心里头。

「放心吧,琉璃一事等你死後我再拿出来就好。」

「等等等、我死後?嗯?」我他喵的刚刚听了什麽呀?

「这琉璃在宿主死前与血脉相连,若非等你一死,现下要取出就是要赌你命够不够硬。」黄泉这话说得风轻云淡,淡得彷佛在说天气如何,淡得我那个满脸震惊。可他却一脸恶质的笑看我瞪着眼,彷佛已经捏我捏成习惯似的,伸手在我脸上揉捏一把:「这下你还急着把琉璃还我麽?」

「你大爷的当时到底是抱持什麽心态才给我琉璃啊……」许是这资讯太过吓人,我也不管黄泉手还捏在我脸上,低头望向心口琉璃位置。不只功用强大很昂贵、还要等我死後才能安全拔出来,那不就代表要是有人知道我体内有这好东西,我就等着被强抢的人开胸剖心挖琉璃了吗?

我、呃嗯——可能要找一下天不孤帮个忙了,目前来说好像是只有他的医术最强……话说天不孤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好像剧情里从来没有特别提过欸?

「……约莫是,不愿看你魄散吧。」黄泉松开手以後,他转了转手中银枪,垂眸凝望我的眼。在他眼底我看不出情绪,却又觉得好像能感觉到他在透过自己回忆谁。

他轻声叹息,叹得很轻很轻,那双眼里微妙的有种落寞感,轻声说出他所见:「你的魂打从初次见面就很不稳定,被勾魂的那晚没有琉璃定魂,许是这一勾你也别想正常归体。」

「能只是覆体後稍有虚弱,你就该庆幸万分了。」说到这的黄泉突然语气夹带不悦,又是一阵捏着我的脸颊凌虐。完後还开始逼我学习定心养神,要我每天都必须做足打坐日课。只要我一丝一毫的分神,就是朝我脑袋瓜顶一个敲下去。

後来他一有空闲就是抽检我状况,发现我偷懒我肯定没好果子吃。

没错,这浑蛋就会没收我的甜羹和糖酥,连我喜爱的弦樱酒都一并没收,在我眼前吃得欢快。

前面还一副就是那种哥哥模式的嘴脸,现在这种恶质教练模式是怎样!怎样啊!

「嗷呜呜呜呜呜、罗喉罗喉我跟你说喔,现在黄泉都这样欺负我!」在罗喉身旁帮他研墨的同时,我忍不住和他嗷上几句,不然要是给烟儿那些孩子听到,一个不小心传出去,黄泉听到肯定玩我玩得更凶,婢女们肯定会和我闹性子。

这人简直是蓝颜祸水啊!

罗喉倒也没说什麽,埋头振笔疾书,看得我也明白这时候约莫不是个好抱怨时机,只能鼓起脸颊直到他搁下纸笔。

只见罗喉将最後一张纸给搁下,把上好黑檀制成的笔杆被轻轻搁在一旁笔架,沾染黑墨的紫毫晶莹透亮,我捻起笔在手上看了看,笔杆似乎有些微沉,但笔杆本身却相当油润好握。偶尔罗喉会让我试试看写字,但看到我那算不上好看的字样後,他着实拿这点连打趣我好几日。

今天罗喉倒也安静,似乎真的满脑子全都在思虑公文内务。本来我也还想跟罗喉嗷嗷抱怨几句,可我终究不是那种白目透顶的小浑蛋,安静的把手中砚台盖上石盖,将他搁下的笔拿去濯洗。

不知不觉间我早已习惯这种在他身旁为他磨墨备餐的日常,还有回来以後、他开口要我喊他名字,一如旅途时那般。

本来我也有抗议、和试图不改,但我再怎麽样也玩不过罗喉,结果就是一个被耍我就不小心喊出他名字抗议,久而久之我也放弃抵抗,害得大臣一个个对我瞪直眼,大声嚷嚷我这直呼罗喉的名字多麽不敬。

你家老板要求的!怪我罗!

「呼……这次远行,倒是将公务给堆积不少了。」

罗喉将肘搁上被我擦拭过的书案,兴许是一整日都在与公文奋斗,难得罗喉泄漏出疲态,半阖的红眸毫不掩饰他有多厌烦。我将公文一卷卷摆进缠有饰带的竹制篓子,让应该是小太监来着的男孩前来抱起,他向我小心地福身,伸手抱起装满公文的竹篓哒哒离去。

「感觉好麻烦……一大堆文件全都要你批阅耶……难道有些不是让重臣处理就好了麽?」我默默看着小太监将公文运去藏书房收录,转头和罗喉问道:「还是说是那种,重臣还要做统整报告给你?」

「嗯。」他轻轻应声,我也不再多问,转身向外头的婢女说要上餐。回过头时正好与罗喉对上眼,他向我伸出手,我也马上明白是要我过去。要说了解罗喉我也不是真的很了解,只是这半年多来养成了一些默契,可我总是分辨不了到底是要我过去帮他处理杂务,还是要我过去当他的软抱枕。

好比现在,我眼神死透的被罗喉放在腿上。

「我还以为你是要吩咐我做啥呢……等等就要送膳食来了啊大爷。」

「让吾歇一会。」

「我这人不轻欸……让我压在腿上不麻麽?」求放过,虽然已经在婢女之间谣言满天飞了。

「无妨。」他这句话说得轻缓,阖上双眼将下颚抵在我肩窝,我那个痒那个怕啊、我这人不只怕疼还怕痒来着,偏偏这人老是一碰就是我最怕的点!

他闭着眼、彷佛真切累极一样,匀称的呼吸时不时抚过我颈边,神情安详且无忧。假若退隐、乡野山林间寻一块僻静之地,他与适合他的那个人是否就能这般安然度日呢?

如果他能远离江湖、远离恩怨情仇,单单只是作为「罗喉」的活着,或许会更好吧?

轻轻的、将头倚靠在罗喉的脑袋边。我确实真切为他这般期盼,但我必须想办法插手剧情,否则我只能眼睁睁看他死在我眼前。想到这我也任由了罗喉紧抱,眼神死透与送餐过来的婢女大眼瞪小眼。

啊、是熟悉的去死去死光线呢。

当餐点备齐後.我小心地戳了戳罗喉的脸颊,轻声呼唤他。罗喉这才悠悠睁眼,彷佛真切睡上一会,眼神略带朦胧。

这货也是个长相妖孽俊男啊我怎麽忘了,再搭配上他他一身精实肌肉,要说我那个小心肝没胡乱蹦跳绝对是假的。

彷佛知道该怎麽惹我心跳指数破表,罗喉就像是还没睡够一样在我肩颈缓缓蹭动,惹得我脸上一阵热烫,直接一掌贴在他脸上,将他的大脑袋尽可能推开些。

好歹相处半年有,他是不是耍赖我还分得出来!而他也完全没让我失望,一反方才慵懒,立即张口咬住我掌侧,惹得我一阵猛嗷。

耍我耍够了,罗喉也爽快松手让我逃离他怀抱,惬意的用膳吃菜。

可就在他用膳到一半的时候,难得的威压突然垄罩身周,来源是源自於神情显得异常愉快的罗喉,本来我还想着这人是在高兴些什麽,但没多久我就了解他高兴的原因。

远方战鼓隆隆,纵使些微至不可闻,却也并非罗喉这天地感应之能无法感知。

罗喉捏起在旁偷吃肉的小玄清塞进我怀里,然後这金光闪闪的胡萝卜王就这样直接搂着我踏出房门,迳自跃上天都塔楼。

天都塔楼确实高耸,我能清楚的了望远方,远远地就能看到三方不同衣着的大军渐渐围上天都。

原来是围攻啊……

然而仍然被这般霸气狂跩、单手就轻松拎在半空的我,只能满脸无奈、人生无望的默默盯着身旁大爷。或许我对他而言算是没啥重量也不一定,被他这样拎也不是一次两次……反正要反抗最後都会被当理由玩,所以我乖乖的被拎,看他脸上显露满心期待的笑意说:「别让吾失望啊!」

或许是总算想起这种拎法我会不舒服,罗喉改为将我放下,却依旧困着我的行动让我只能在他身边一同观赏敌军是如何遭受山陵奈落而折损兵力。

那是我过往跟罗喉聊天提到的,在发生战争时有哪些地方适合安设怎麽样的陷阱,原来他有采用啊……本来还想说他只会当我是笨蛋不采用的,但那种陷阱只够折损那些武功没多好的小杂兵,所以接下来的毒气沼就是重头戏。

关於这点刚好是蹲在罗喉的书房当伴读书童时,在书房里意外找到研究於机关和陷阱的书。出自於好奇我也就拿着那本书屁颠屁点地滚去请教罗喉。当时还是很讶异他愿意跟我解说的,只是我呆头呆脑的常常没能马上清楚了解意思,他也完全不掩饰对於我这般愚钝的不耐烦。

而他确实如同当时所讨论一般,让早已在外巡逻的兵众准备发射火矢引爆沼气。

最後我被罗喉拎回大厅开朝,不知是不是枫岫主人曾与黄泉谈过,难得被留在大厅的我看黄泉以侦查还有布局为名,一人支身离开了天都。

底下群臣聚集,伫立在罗喉身旁的我只感到紧张与不安,我是了解剧情的发展,但实际上面对时,我非常恐惧会有意外之外的发展。

如果这次的战场不属於原作,那麽我会失去谁?会不会一个超乎剧情发展的事件,身旁的罗喉就此消失?惊觉到这些不是不可能的机率性,恐惧失去谁的心绪与此时相共鸣,让我的指尖也褪去血色,不安地揪着自己衣袖。

「汝在害怕?」

「开战,就代表着所有无法确认的机率都有可能发生……」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该怎麽办?剧情要是变调的话,黄泉也有可能出事,这种种的机率与最糟糕情势预想令我焦躁不安,近乎喃喃自语地道出:「朝存夕殒什麽的……我……」

「吾之双足踏出战火,吾之双手紧握毁灭。」罗喉就像是在睥睨天下一样,斜目凝望远方并道出他的诗号,最後一声冷笑将目光移回我身上:「战火、是吾所创,唯有吾能定汝生死。」

虽然这句话确实道出他的狂、他的霸道,却也意外地让我感到一阵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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