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无人的周末校园,冷到很清新的空气流散在大面积的空荡之中,微微的凉风吹过,纪允辰和严泽颢的衣服翻飞成相反却互补的角度。
「所以你打算怎麽处理?」严泽颢望着正用着手机快速打字的纪允辰。
「不知道。」纪允辰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将手机萤幕关闭後,随兴地塞进裤子後口袋里「大不了就分手啊。」
「反正我没差。」纪允辰毫不在乎的笑笑,广袤的蔚蓝在天空无限延展,清澈到太过无情「你最後都会帮我收拾的,不是吗?」
「我没有选择。」严泽颢的语气很冰冷,没有一点现实的温度。
也许,这样,他才会比较好过一点吧?
再把所有情绪都抽离之後,没有心动但也不会心痛。
「这是最後一次了。」纪允辰已经记不得这是他第几次说出这句话。
「别说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严泽颢将钥匙插入门锁,打开了社团教室的门。
严泽颢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将昨晚跟慕莱学长讨论出的论点抄在黑板上。
纪允辰看着手机上不断亮起的讯息提醒,却没有点开的打算。
「你昨天有睡吗?」看着已经用清雅字迹填满大半个黑板的严泽颢,纪允辰问。
虽然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严泽颢这个人,从不会给人理由去心疼。
「有。」严泽颢仍然是背对着纪允辰说,他扶着黑板免得自己突然就晕过去。
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你笔记给我,我来抄,你去趴一下。」纪允辰走上讲台,顺手从黑板的沟槽中勾起一只白粉笔,没有给严泽颢拒绝的余地。
严泽颢走回座位,因为熬夜而伴随的头痛和过度疲累的晕眩感让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慕莱学长来就叫我。」他才刚说完,眼前一黑,就晕睡了过去。
纪允辰深深叹了口气,看着这样的严泽颢他实在很想问:他到底要到甚麽时候才愿意放过自己?
这时候梁慕莱走了进来,眼眸下也是深深的阴影。
纪允辰站在讲台上,望着梁慕莱,像地位互换。
梁慕莱没有说话,他走到严泽颢身旁,把风衣褪下披在了他身上。
教室里面的空气仍然静默,纪允辰回过身,继续把论点抄完。
严泽颢习惯将手机调成震动,因为他向来浅眠且高敏感,轻微的扰动已经足够把他叫醒。
「你好,我是严泽颢,请问有甚麽事吗?」在当社长的这段时日之中,严泽颢已经训练出在三声响之内接起电话的精准以及这个跟答录机一样礼貌却极度制式化的开场白。
「啊?」夏语韶愣了一下,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误打给某个菁英白领「请问是泽颢学长吗?」
「我是。」严泽颢轻轻的笑了笑,这样机械式的应答方式常常让打电话的人吓到,但他却始终没有改掉这习惯,某种诡异的幽默感「你到捷运站了?」
「对啊。」严泽颢还能听见话筒那端传来捷运离站的轰隆声「你不是说你会来接我吗?」
「我现在下去。」严泽颢挂掉电话後才看见站在讲台上的梁慕莱,和不知道甚麽时候出现的学弟妹们。
「我睡很久?」严泽颢的眉心折起。
「还好。」梁慕莱回答,然後很快地补上一句「我才刚到。」
「谢谢。」严泽颢已经在过去的这段时间内,学会怎麽辨别慕莱学长的善意。
梁慕莱耸耸肩,开始对着底下的学弟妹讲解论点。
「给你。」夏语韶一见到严泽颢就将手上的白色塑胶袋递给他。
「这早餐?」严泽颢虽是疑惑,却还是反射性地接过。
「啊呀,你还没吃早餐喔?」夏语韶也是一愣,现在都几点了,还没吃早餐也太扯了吧?
严泽颢回想了一下,别说早餐了,他连昨天的晚餐有没有吃都没印象了。
「我不知道你还没吃早餐,所以我只帮你买了豆浆而已。」夏语韶竖起细白的手指,骄傲地强调「而且是无糖的喔,还是热的。」
严泽颢轻轻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竟然记得。」
「当然记得啊,」夏语韶理所当然地笑着「我也只认识你一个会喝无糖热豆浆的人。」
「话说,」夏语韶伸出手「我的热可可呢?」
「太早买会冷掉。」严泽颢淡淡的回覆。
「对喔~」夏语韶恍然大悟「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欸。」
她伸手摸了下那塑胶袋,有点小难过的说「好像冷掉了。」
严泽颢清浅的笑了,平时那张冷淡的面容现在看来像加了滤镜般,别有一种轻盈透亮的感觉「没关系,我习惯喝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