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去。」严泽颢将社团教室的门推开,礼貌性地以手势示意夏语韶先行。
社团教室是一个有着阶梯的、演讲厅型的教室,大大的白板上有着随兴飞扬的字迹。
「学姊好。」严泽颢很有礼貌的向白板前的年轻女生打招呼。
那女生转过头来,很清秀的面容上有一副大大的细银边复古风眼镜,剪裁俐落的白衬衫上别着一只透明笔身的钢笔。
「别叫我学姊。」那女生挥挥手,是那般慵懒的漫不在乎。
「她是指导。」严泽颢也没再多说甚麽,只是淡淡的向夏语韶介绍,似乎早已经习惯她的我行我素「她叫张湛乐,中间那个字念四声「振」。」
「是浓厚的意思喔。」张湛乐笑着说,文青嬉皮式的笑容。
夏语韶点点头,但实在无法忽视她跟严泽颢之间的巨大差异。
这指导,怎麽感觉不是很可靠啊?
看出了夏语韶眼里的怀疑,张湛乐倒也不甚介意,还是笑着说「我们是双指导制,别紧张。」
然後她转向严泽颢「梁慕莱到了。」
严泽颢纤细的身子很明显的僵硬了起来,但他只是安静点头後就走了出去。
而他回荡在走廊上的脚步声是那麽沉重又空洞。
「所以另一个指导是谁?」
张湛乐并没有正面回答夏语韶的问题,只是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不知道为甚麽,夏语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一阵冷风从被打开的门吹了进来,夏语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进来的人也很年轻,顶多大学刚毕业的年纪。
他有着一张精致的找不出一点瑕疵的俊俏脸孔,棱角锐利的眉和狭长的眼,是绝对的冰冷和压抑。
然後他对着一直跟在身後的严泽颢说「辩稿。」
严泽颢迅速从资料夹中抽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他。
只看了几眼,青年便抬起头,还是那苍白冷漠的面容「重写,我今晚要。」
然後他就将那文件甩在严泽颢身上,走了。
严泽颢悄悄的吞回了那句还没来的及说出口的「知道了,慕莱学长。」
整个过程里,夏语韶动也不敢动,她只是望着平日里冰山一样的严泽颢,现在他眼底的期待和柔软像极了小孩拿着稚拙的蜡笔画渴望被表扬的样子。
是不是我还不够好不能成你想要的形状
是不是我还不够好不能再是你最佳夥伴
我看不见自己的颜色我看不见自己的颜色
(小球是不是我还不够好
「严泽颢,如果你⋯⋯」张湛乐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泽颢打断了。
「我会把东西交出来的。」严泽颢说,语气里没有一点情绪。
像运转完美的机器,像丧失了心痛的能力。
夏语韶听见张湛乐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但她也只是淡淡地说「那你先去忙吧。」
严泽颢微微点了点头,拿起文件走到教室的最角落,是那麽逆来顺受。
蓦然间,一阵很锐利的疼痛刺进夏语韶心里,她多想去拥抱那背影。
多想说:其实你很好,只是你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