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隐间 — 待元夜

那施家小姐施宝筠人也聪慧,这些时日稍用上了点心,教她的东西学得是极不错的,好歹让施夫人减了些忧心,想着嫁出去也不至于祸害人家。而父母实在对幺女未曾抱有什么期望,这般用上心了的行事瞧着还算是孺子可教也,只这主掌中馈之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还得多留些年岁好好教养才是。

而这时日施夫人也带着幺女出门应酬了一二,惹来不少夫人的新奇打量。纵是那些夫人挑剔的眼珠转上了许多回,施小姐还算是禁得起考验,一时求娶的人只增不减,直至施夫人放话那幺女身子骨需得休养一二,待得强健些再出阁,这才使上门的媒人收敛了些。

于那贵夫人们看来,那施家小姐也确是看着文弱了些,不过模样姣好堪有羞花之淑姿,且性格温驯可亲,答话来那细细柔柔的莺嗓听得悦耳至极,实在是个惹人怜爱的俏娇客。夫人们都爱将她拉来问些话,这也无怪乎家中人爱惜要多留些时日。

施夫人见状很是合意,又年关将近事务繁多,遂不再携幺女出门。施小姐便也闲散下来,多出些余暇盼着元宵灯节。

这个新年一如既往得充斥着喜庆,独独施家筠娘喜意更上一层,早早地缠上施家二郎君买好了花灯,可怜那国子监监生施二郎课业繁重,也体谅幺妹翘首以盼的劲头,还是替她备好了别致的花灯。

盼来盼去总算被筠娘盼来了元宵夜,她平日里消遣甚少,也未有闺中密友,说来不过是琴棋书画罢了,再多的就是侍花弄草而已,因而可见灯会有多令她为之神往。

还未日落西山,正说筠娘难得地梳洗弄妆了良久,便在闺房内欢喜地摆弄起她的花灯,一边吩咐着婢女,“蒹葭,拿我宝匣上的扇子去我二哥那,说这花灯甚美,小妹甚爱之,在此多谢他了——”

“小姐,那扇面您画了那么多时日,好看得紧,不留着罢了?”

“本就是画予二哥的,如若非我这般懒,也不至于让二哥一扇面都未曾求得……说来也奇怪,二哥此次怎就能送得这般和我心意的东西了?莫不是有何高人背后指点罢了——”

那婢女捂嘴笑着出门去了,房内便只余奶娘一人细细打点出门所需之物,她那娇小姐哪参加过这样的盛会,深怕被挤着了冻着了,一直叨唠叮嘱着。

筠娘现下哪有心思听这话,也不接奶娘的话头,只盯着那玲珑剔透的花灯,憨憨地问道,“那话本上的灯会,总是才子佳人的缘起之地——奶娘,您说筠娘也能碰到个俊儿郎吗?”

奶娘平日里总视她稚童一般,于男女之事从未开窍,哪晓得也真到了这思春的年华,一时心生感慨又忧她行出格之事,便耐心答道,“且不说那话本皆是些虚言,这良缘玉成多赖于媒妁之言,又须得行三书六礼,哪有小姐这般想着轻巧得便托付了终生……”

筠娘不过言语一二,见奶娘都提及了婚嫁之事,一时无言。又纵是家中管教不严,也怕多言被收了话本,遂不再有何感想。

而等待之中,夜色将阑,花灯也要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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